厉惊辰好歹是北夏的峥南郡王,怎么可能亲自去接触那些县府来的官兵?
他只是把墨飞白给喊了出来,让他处理这些事情。
墨飞白虽然是影暗的人,但他做过某个州府的官差,和当时的差役们关系都不错,而且也多次和县府的人打交道,这也是当初厉惊辰为什么会带他的原因。
在和这些官兵打交道这一方面上,墨飞白可谓是轻车熟路,再加上他现在头顶着“峥南郡王身边侍卫”的名头,办起事来倒是十分顺利,很快就协助那些官兵把那些还活着的匪徒们都捆成粽子打了包。
不仅如此,他还顺便和县尉交涉过,简单提起了那些女子的事情,然后让县尉在第二日带兵来清理这处山寨的时候做好安置她们的准备。
厉惊辰见墨飞白把事情处理的不错,便没在一旁久留,而是牵着慕离焰的手,带着她信步往寨子里其他地方走去。
慕离焰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厉惊辰没松手,她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两人这么随便走着,她竟然发觉自己的手心是潮热的,或者说,厉惊辰的手心是潮热的。
他居然出汗了,有那么热吗?
明明大白天的时候都不会热到出汗,眼下是夜里,他们又是在山上,山风吹着应该挺凉爽才是,怎么会出汗呢?
慕离焰下意识地去看厉惊辰的侧脸,却发现他正微蹙着眉头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看了片刻之后,慕离焰突然福灵心至。
难道,厉惊辰居然紧张了?
她不由自主便停了脚步。
他紧张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说出来还能让厉惊辰这样的人紧张?
莫非……
她不由想到了厉惊辰差点被蛇咬那一次的情绪波动,还有在得知元州府旱情严重的时候一样的情绪波动。
“怎么停了?”
厉惊辰看了看慕离焰,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一处房顶:“这里离前面挺远了,就去那里吧,挺安静的。”
慕离焰顺势看了过去,然后她便发现厉惊辰一把搂住她的腰,直接运起轻功抱着她落在了那处房顶上。
“你又动内力。”慕离焰下意识地说完,突然想到那会儿厉惊辰也在房顶,怕是也动了内力,当下忍不住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只这一下,没事的。”
厉惊辰说罢一撩衣摆坐在了房顶上,又握住慕离焰的手,示意她也坐下。
到底是就此信了他,还是疏远他,慕离焰到最后也没纠结出个结果来。
她顺势坐在了旁边,想了想之后,犹豫着问:“你想说的,是不是和你怕蛇,还有你当时的情绪有关?”
她看着厉惊辰,未免他多疑便又添了一句:“我记得当时你虽然看起来沉默淡然,其实情绪挺不好的,就和今天差不多……”
“是。”厉惊辰倒是毫不客气的承认了。
他微微偏头,看着慕离焰,正色道:“我今日要对你说的这件事,正是你说的,情绪不好的原因,也是让我永生难忘的一件事。”
慕离焰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是看着厉惊辰,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厉惊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轻叹道:“你也知道我是元州府的人了,不过,实际上具体是元州府哪里的人,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许是说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的缘故,厉惊辰的声音稍稍有些飘忽:“依稀记得我的本家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只是家中出了变故,遭了毒杀,家中一个长辈拼了命护了我逃了出去。”
“可后来他也没了,只留我一个懵懂幼.童四处流浪,孤苦了大半年,好在命硬,最后活了下来,总算见到了我的养父……”
慕离焰微微张着嘴,努力克制着自己震惊的神色。
她隐隐能猜到厉惊辰这样历经过灾难和逃亡的人小时候必然过的很艰难,她在战北王府的时候也隐隐听厉惊辰讲过他被养父收养之后的事情,却不想在被收养之前竟然是这样的。
厉惊辰的语气一直淡淡的,带着些悠远的意味,说是在讲他自己的经历,更多的却像是在给慕离焰讲一段故事,让她多少有点不实的感觉。
厉惊辰的养父是个过得还算富足的商户,只是人到中年,唯一的儿子不慎跌入水中溺死早夭,就在他哀叹上天不公的时候,府里的老管家捡回来了被冻了个半死的厉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