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刃走后不过片刻，厉惊辰便出现在了慕离焰的身旁。
他顺势将慕离焰搂在了怀中，柔声问：“没事吧？”
每每和离刃私下交谈，总能触动慕离焰的心思，这一次也不例外，他能感觉出来，她的心情不太好。
“无妨。”
慕离焰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说：“我们回去吧。”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他们便例行换了素色衣衫入宫。
就连马车外面罩着的罩子也换上了素色的，更不要说打开车帘之后，外面也是一片缟素了。
皇后大丧，须停灵七日而后发，这七天的时间里除了皇室子弟、有爵位的臣眷要守灵之外，还有佛寺的人来做法事，法事也要做足七日。
给沈沐溪守灵，这在慕离焰看来本就是无聊且令人嫌恶的事情，偏偏还要听着不远处那些和尚诵经的不断嗡嗡声，那聒噪程度让她无聊到几乎睡过去。
好在她很会找事情做来缓解自己的无聊。
比如观察一下端王世子在每日服药的情况下精神能不能好一点、能不能熬过这几日。
比如盘算一下采嬷嬷和沈沐溪的贴身女官什么时候“陪葬”合适。
关于夏宇溟到底是没有怀疑她下毒，还是为了应付太后的质疑而顾不上怀疑，又或者是因为厉惊辰手握兵权不好对付故而怀疑了也没来找她的麻烦，这一点慕离焰也琢磨了挺久。
最后她发现以夏宇溟的性格，果然还是最后一条最有可能。
就像最后他也没有计较厉惊辰闯宫的事情一样。
当然，现在不计较不代表他不会记着。
像厉惊辰这种对他而言用处和威胁一样大的人，他只能等到厉惊辰无用的时候再一击将其除去。
但能不能成功本就难说，如今有慕离焰在厉惊辰身旁，那就更不好说了。
三日过后，慕离焰也没了继续下去的耐心，索性在晚上离开皇宫之前，引动了沈沐溪的贴身女官身上的毒。
她提早将毒下在这女人的身上却没让毒素发作，可不是因为念什么旧情，只不过这种毒在人的身上留的越久，发作起来越真实罢了。
自打慕离焰下毒之后，女官就一日比一日的精神差。
没了沈沐溪之后她的更是精神恹恹。
众人只当她是没了主子心情不佳，谁又能猜到是毒的问题呢？
给沈沐溪守灵的第四日，慕离焰一早吃饭的时候就同厉惊辰说了：“今日要是发生点什么，你可别吃惊。”
“哦？”厉惊辰带着三分好奇问，“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给沈沐溪送两个陪葬下去，反正她们也活够了。”
厉惊辰闻言微微一怔，继而便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然后抬手轻抚了抚慕离焰的乌发。
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手却略略有些发颤。
到现在他还记得沈沐溪临死前说的话呢。
她说采嬷嬷曾经用刀一刀一刀划伤了沈沐漓的脸。
一刀一刀下去，那得是何等的痛楚？
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毁容又是何等的彻骨之恨？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是他的姑娘，以前居然就这样被他们对待？
慕离焰似有所觉，抬手捏住了厉惊辰的手腕，似是拦阻，又像是安慰一样，淡淡地说：“其实时日久了，现在想起来倒也没什么了。”
厉惊辰不由苦笑：“怎么反倒像是你在安慰我一样？”
“哎呀。”慕离焰笑了笑，“自打挑明了身份，我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不由自主就扮做了大姐姐的角色。”
厉惊辰面上的苦笑淡了许多，渐渐变成了温柔。
“做什么大姐姐？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就好。”
慕离焰没好气的笑着瞪了他一眼：“好了，赶紧吃饭了，咱们还得进宫给沈沐溪守灵，然后……”
她眸中的光芒突然冷冽了不少，嘴角带着几分嘲讽说：“还得去看热闹呢……”
用过早饭之后，慕离焰和厉惊辰例行换过素色衣衫进了宫。
守灵时的丧服是每每入宫之后才换的，这样就免去了万一似厉惊辰这种既有爵位又有官职的人在忙起来正事的时候还会穿着丧服的尴尬。
一脸从容的换过丧服之后，慕离焰便走到了端王妃的身边。
守灵的时候，男女是分开两边的。
而因为厉惊辰身份比较高的缘故，慕离焰站的也相当靠前，离沈沐溪的尸身也比较近。
换句话说，她离跪在沈沐溪的尸体旁哭灵的女官，以及会代表太后来守灵的采嬷嬷都是十分近的……
当然，也就十分方便下手了。
女官今日必然会死，采嬷嬷那里，却还需要她稍微加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