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够直爽,那我也直爽些,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平了这件事……”白强说道,摸出一根金条,摆在桌上。
大彪看了一眼那根金条,轻蔑地冷笑道:“白老板,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有你这么交朋友的?”
“商不与官斗,这道理我可懂,不跟你交朋友,我哪有其他路可走啊?”白强说着,又摸出一根金条,排放在之前的金条旁边。
“可是已经晚了,你已经得罪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绑了我,我们还怎么做得了朋友?”大彪瞪视着白强。
白强又排出第三根金条在桌上,说道:“彪哥谦虚了,那些人不都是你的手下嘛,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在大彪眼里,三根金条,就和一根金条完全是两回事了,这就是奇怪的量变与质变的转换。
一根金条,只让大彪觉得是白强要侮辱他,可三根金条,就让他隐隐动了心,觉得白强似乎还算懂事。
“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靠一句话解决的,也不是都能靠钱解决的,你是商人,我又不是商人……”大彪说,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在强调自己的特务身份,增加谈判筹码。
“唉,这年头是政府可靠,还是军队可靠啊?我看还是钱最可靠,靠谁也不如靠钱啊……”白强说着,又摸出一根金条来,摞在之前的三根金条之上。
“看来你没懂我的意思……”大彪一看又加码了,故意迈着关子说:“爱财取之有道,我的道就是必须要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的意思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已经告诉你了,我是商人嘛……穷才思变,我这不穷的,当然得感谢政府的和平运动啊……”白强表示了一下政治站位。
当然,他又拿出一根金条,与桌上的金条摆出一个上面两根,下面三根的梯形来。
“拥护和平运动?每个人在我面前都说拥护和平运动……”大彪一看白强又加码,于是就不吐口,想看看白强到底能出多少。
白强不接话茬,又拿出一根金条,放在梯形金条垛的最上方,形成了一个三角金字塔,一共六根金条。
然后向着那摞金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大彪说:“还是最开始的问题,能交个朋友吗?”
“切……”贪得无厌的大彪还不死心,说道:“我也是最开始的问题,想交朋友,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我都告诉你两遍了,我是个商人……”白强的脸骤然变得阴沉起来,并且拿掉了金字塔最上方的一个金条。
“哎!等一下,你先把那个放回去……我还没说完呢!”大彪一看白强往回拿金条,慌了。
“你接着说。”白强并没有把金条放回去,保持着阴沉的脸问。
“那咱们开门见山哈,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走了,回头还来抄了你们的窝,把你的钱都端走?”大彪说。
大彪的这个问题很关键,也很实在,他完全可以这样做,虽然有点杀鸡取卵的意思,但干净利索,又可以找回面子。
但是这个问题一提,也在提醒白强不可以轻易放他走,这也就是这个问题的实在之处了。
……
大彪的意思是想要钱,又想探探底,好踏实一些。可不成想却真把白强给难住了。
是啊,凭什么能相信这个大彪不会变卦反扑呢?白强被这个问题给将住了,手里拿着金条不知所措。
……
“既然大彪兄弟这么实在,我们再藏着掖着,也真不是交朋友的态度了……”一个声音忽然从白强身后响起。
这么紧张的谈判,是谁在插话?
大家循声望去,是老乌。
原来老乌听了一阵,看明白了意思,又见白强被难住,就主动来解围。
“瞒不过大彪兄弟的慧眼,我们确实不是一般的商人……我们做的,是走私生意。”老乌说道。
“走私生意?”大彪和白强同时都愣住了。
老乌之所以自作主张地说他们在做“走私生意”,是因为当下最暴利的就是“走私生意”,想拿这个说法,吊住大彪。
这里说的“走私”,在场的人都知道,不是普通的走私,而是从沦陷区往国统区的抗日前线输送战略物资。
这些战略物资并非枪支弹药,因为那东西根本弄不到,也运不了,而只是一些简单的棉纱、棉布、西药等等。
可别小看这些东西,由于生产力落后,加上日军的搜刮和封锁,这些东西的价格,在国统区高的离谱。
所以当时最最紧俏的生意,就是“走私”这些东西,价格翻上几十几百倍都毫无问题,差不多是份国难财。
当然风险也大,因为那从侧面支援了抗战,是和日本人做对,搞不好挣不到钱,还要掉脑袋。
什么人能做上这份生意?当然不能是普通人。能发这份财的,除了国民党高官、手眼通天的巨贾、就是日本人或者汪伪政府的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