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华夏这边的话来形容野兽派的追求,那就是大音希声,野兽派画家不喜欢太多复杂的东西,他们喜欢把绘画变得更加单纯一点。
这一点跟吴子云这样的超写实主义大大不同。
现在张重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胡亥会这么不紧不慢了,毕竟他们野兽派作画要更加“单纯”,有时候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可以立刻从颜料管里面挤出颜料,不用调色,直接上在画板上。
线条也不用多琢磨,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重在个人表现。
大概到了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胡亥才开始动笔。
而且他后来居上,别人都没画完的时候,他已经停了下来。
看到他停笔,张重十分好奇地走下楼梯,走了过去,吴子云也跟了过去。
走近之后,张重只看到画板上一块一块的颜料堆砌在一起,好像一点章法都没有,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他想了想,又退后了几步,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这才看出一些不同的东西来。
原本一块块的颜料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像是一个一个人,有的散漫自在,有的焦虑不安,有的伤感莫名。
明明就那么一块一块的颜料,甚至凑近了看都不出来形状,只能离远一点,靠着模糊的光线才能感受到画里面是什么,更别说看清人面部的表情了。
有些人可能要说,这不是印象派么?靠着朦胧的光线产生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然而这跟印象主义却又有些不同,印象主义强调光线的运用,而胡亥的这幅画却一点光线都没用上,色块与色块之间泾渭分明,对比强烈,整幅画完完全全靠着线条和颜色对比来体现个人情绪。
张重再次走近胡亥身旁,胡亥这时正拿着茶杯喝水。
“你画的似乎就是风月展厅里面的场景?”张重站在胡亥旁边,开口问道。
胡亥微微转头,看到张重就在身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张老师慧眼如炬,我画的正是旁边的现场。”
“很有意思。”张重说道。
胡亥跟着笑道,“我觉得您这句很有意思也很有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张重点头道,不过就不知道他指的是胡亥的画有意思还是胡亥的话有意思。
吴子云在旁边说道,“你水平越来越高了,以前张狂有余,现在显得收放自如了,这幅画有很多我要学习的地方。”
“涂鸦之作,吴老师您见笑了。”胡亥自谦道。
吴子云摆了摆手,“这不应该是你说的话,而且这幅画确实很好。能这么快画出这样一幅画,也确实不容易。”
“这种短时间作画,我本身就是占便宜的,胜之不武。”胡亥说道。
吴子云笑着按了按手,“唉,你别急着说胜之不武这样的话,现在时间还没到,结果也还没出来,你也未必就是赢家,提前说获奖感也未免为时过早了。”
“对对,是我孟浪了。”胡亥说道。
“你确实变了很多。”
吴子云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他也认为今天胡亥这幅画将会是最出彩的,别人的作品应该没有比他这幅画还要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