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梁紫苏就平静下来了。
她特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眼睛的红色也消退后才重新进入病房。
此时安安已经吃饱了，餐桌撤掉，正躺着和霍北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明显是又犯困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但又像是在撒娇。
梁紫苏就在门边安静地看着听着，霍北衍似乎感觉到她的异样，回头看她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等安安完全入睡后，梁紫苏才走上前。
霍北衍掖好了左边的被角，正要伸向右边，梁紫苏很顺手地上来拉了一下被子再轻轻掖好。
两人的目光对上，后者往门外示意，当先走出去。
霍北衍立在原地，眸色渐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低头再看一眼熟睡中的梁安安，才信步跟出去。
门口，梁紫苏开门见山，但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多了一分坚韧。
“我们，聊一聊？”
霍北衍深深看她一眼，眸色变换中没拒绝，甚至表现得很放松。
“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
梁紫苏反而微微皱起眉头，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不打算退缩。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静得任何一点小动静都会被扩大，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如同踩在时间的长河中，从过去走到了现在，只是没人知道走向的未来会是什么。
最终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是一处静谧的小花园，仅有的几盏灯掩映在树影里，暧昧得需要站得足够近才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霍北衍背向走廊站着，梁紫苏往小花园里走了两步，她的脚步很慢，似在斟酌。
片刻后，她突然站定，回身平静地问了霍北衍一句。
“你和陆欣然是什么关系？”
霍北衍皱了下眉头，他不明白梁紫苏这么问的意义在哪里，很冷淡地回道。
“没有关系。”
“是吗？”
梁紫苏喃喃，尽管还有疑虑，她似乎选择了先相信霍北衍，这个人在是非问题上不会撒谎，如果有关系，他会直接承认的吧。
顿了顿，她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但问出口却很平淡。
“你很介意当年的事吗？”
介不介意，其实不需要听到回答，看霍北衍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就能得到答案。
梁紫苏在心中喟叹一声，他们之间的症结就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似乎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霍北衍的怒气。
他愤怒的原因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让他丢了面子，现在再来纠结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搞笑。
在梁紫苏想要做出解释的时候，霍北衍冷不丁沉声打断她。
“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他微微眯起眼睛，肉眼可见的不悦，大概是因为不想听到某种最不愿意听到的说辞。
“对。”
梁紫苏却直接承认了，这是他们两个人必须直面的问题，跨不过去就没有未来可言。即使可能会有冲突，会很不愉快，她也必须在这里重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