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
凌晨四点刚到,翼国公府里当值的刻漏更夫依然兢兢业业的守在水漏钟旁边,拿起鼓槌重重的在更鼓上敲响,高呼一声,寅正,黎明。
偌大的翼国公府其实日夜有人当值,就算是半夜三更,也早有侍女仆妇们在劳作,这边寅正的更鼓声响起,便立即有贴身婢女来到了秦琅的床前。
“阿郎,寅正时分了,请起床更衣!”
婢女连唤了数声,如一个精准的闹钟一样的把秦琅吵醒。
秦琅瞧了眼他亲自仿明式家具设计的拔步床上一侧,昨夜过来倒伺候的波斯安娜已经走了,这都是玉箫跟着亲仁坊崔氏学习的内院规矩,侍妾们平时伺寝都是轮流安排好的,晚餐时玉箫会告诉秦琅,若是秦琅觉得可以,往往会在饭后给这名侍妾赏一样礼物,可能是道点心,也可能是盘水果,或是样首饰、衣物等。
这相当于就是一种暗示。
接到赏赐的侍妾,晚上就直接到秦琅屋里来过夜。可玉箫又立下规矩,这个侍妾就算过来服侍,但最晚不能超过三更,就得离开,以免影响到秦琅的休息。
秦琅其实觉得玉箫跟崔氏学的这规矩很不合理,一番云雨过后,两人事后温存一番,再相拥入眠,这是多么惬意舒爽的事情啊,可玉箫说翼国公府得有规矩,要跟那些名门士族一样。
还说秦琅日夜操劳,如今虽还年轻,但更不能过度挞伐,以免伤了身体。
揉了揉眼睛,昨夜的美人已经不在,被窝里还残留了些罗马美人喜欢用的那款香水味道。
新罗婢女过来服侍他起床。
秦琅看着这水嫩娇滴的温柔婢,却感受到了巨龙的复苏,气血方刚的年纪啊,难受。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新罗婢,惹的她面红耳热,半推半就的。
秦琅火气上来,正准备想要把她办了,结果外面豹子头居然来了,站门口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还打了个响鼻,然后几名外间的丫环有些不安的在外面请安。
秦琅的兴致被破坏,只得放开了魔爪,新罗婢面红如血,眼里却是闪过失落之色。
掀开被子,过去跟豹子头打了个招呼,揉了揉它的马脸,然后秦琅去了套间里的洗漱间。
马桶早就已经备好了,马桶底下铺了一层厚香灰,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屋里还早引燃了线香。
一边的拖盘里,甚至还备了一盘小枣,个头很小巧,但正好可以堵住两个鼻孔。
这些都是传说中名门士族的奢侈享受,如今正被当家的玉箫一点点复制过来。秦琅不赞成过份的奢侈,不过也没有太刻意的要求简朴,秦家有这条件,适当的享受也是生活的动力嘛。
人不都追求日子过的更好些,更舒适些吗?
出恭完,秦琅拿起一卷草纸,这纸是秦家造纸坊的重要产品,以草制的纸,不是用来书写的,而就是用来擦屁股的,他还特意为这纸命名为清风牌。
用久了厕筹竹片,再用上这柔软的草纸,秦琅觉得这是最有用的一个改变了。秦家的清风草纸,如今也是风靡长安,据说连皇宫里都已经全面采购清风了。
虽然说普遍平民们还无法享受纸擦屁股,可起码,已经让少数一部份人先用上了草纸了。
纯天然原色原浆草纸,黄黄的,没后世的那么洁白,可也绝没掺荧光剂什么的,当然,也远没后世的纸那样柔软。
但还是满先进了。
事毕,换个卫先间先冲个澡,再洗脸刷牙。
不得不说,本来还有几分困,一个热水澡过后,神清气爽,状态完全恢复。
出来,贴身的新罗婢,已经指示着几个二等婢女把熨烫好的衣服拿进来了,衣服整齐还带着温热,穿在身上十分舒适,尤其是在这冬天里。
衣服、靴袜、冠帽,衣带,这几个婢女是府里专门负责秦琅穿着的,十分敬业也很专业,她们动作温柔又迅速,一会功夫,秦琅就已经整整齐齐了。
对着等身大铜镜一照,嗯,精神帅气,甚至还有点富贵逼人的感觉,毕竟今年才十八岁的秦琅,已经是貂蝉冠,九环玉带,紫袍金鱼了。
卯初,清晨五点。
秦琅洗漱穿戴好,那边厨房也已经把早餐准备好送到了餐厅。
翼国公府里,早餐时间,也是府里妾侍、义儿等来向秦琅请安的时候,稍后则还有府里管事们过来请安。
早餐很用心,天天变着花样不重复,味道也好。
今天的是海鲜粥,平平无穷十分普通,鲍鱼海参大螃蟹煮的面条。
秦琅的早餐时间只有两刻钟。
边吃早餐,边问问玉箫鱼玄机还有安娜等一些情况,也逗弄下儿子秦俊,义子存孝存义则也会汇报下功课。
今天的餐厅里,还有罗通、裴行俭、秦用等在,边吃边聊,倒也轻松。
等到吃完海鲜,厨房端上来了水果点心。
这时府里的管事们也便进来请安。
如今的翼国公府家大业大,故此要维持这么大的家业,不可能靠秦琅一个人就行的,秦琅也不是那种勤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