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了多少人马?”
连绵嶂山之中,库山谷,伏允惊惶未定,接过侍卫递来的马奶酒猛饮几口,喘着粗气问左右道。
“已经有八万多人马退回来了,还有一万多没到,估计被唐骑冲溃逃散。还有,唐骑来的太快,我们有许多牲畜帐篷草料等来不及带走。”
“多少?”伏允怒问。“我们损失了多少牲畜?”
“起码十万牛马羊驼······”侍卫不安的答道,此时库山谷地一片混乱,这些也只是诸部刚汇总起来的大致数据。
“十万····”听到这个数字,伏允差点没晕过去。十万牲畜啊,哪怕这十万全是羊,那也是巨大的损失。最重要的在于,这一开战,让让唐军抢了十万牲畜,这意味着唐人获得了一大笔补给,轻骑从鄯州奔袭到此十天,若是一般物资转运起码得二十天以上甚至得是一个月。
现在唐人轻松的就获得了十万牲畜,省了多少粮草,省了多少转运之力。
到现在伏允还不明白,为什么边境上的哨骑,没能提前把唐骑杀出的消息传回来,他明明早就已经安排了许多支轻骑在边境侦察,甚至派了不少细作潜入鄯州等地的。
尊王慕容承骑马而至,远远的便跳下马,大步进来,他索头断发,扎了几条小辫子,一件貂皮大氅,腰挎宝刀,背负宝弓。
“父汗!”
伏允看着这个最喜爱的儿子,“我们损失了一万余人马,丢失了十万牲畜,无数干草帐篷。那些蠢货,我辛苦谋划多时,毁于一旦了。”
伏允面对秦琅的叫嚣,也是早有准备的。
他提前把分散的诸部汇聚起来,分成几大群,往险要之地集结聚拢,在深谷高山里营建据点,储备干草,提前把牲畜转往这些地方,就是为了应对秦琅有可能的突袭。
虽然他内心觉得大唐不可能这个时候有余力发起全面讨伐,而仅凭秦琅的陇右军也未必有这实力,可伏允也是个老狐狸,深知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他这通部署后,他觉得已经高枕无忧了,就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三郎敢来,也要他来而无功,如上次程咬金一样,顶多给他占座伏俟空城,最终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就退。
他要真敢继续深入,那他凭险而守,漫长的补给线,都能让唐军最先崩溃。
若秦三郎真敢硬撑,那等他坚持不住撤退时,他就可以反击,将他杀的有来无回。
一切计划的是这么的好。
他甚至在边境上部署了许多哨骑,还派了许多细作潜入唐境,只要秦琅一出动,他就能得到消息,立马带着外出的人马退进山中。
可计划不如变化。
“尊王,为何我们对唐人的出动,毫不知情?”伏允瞪着儿子。
他年迈了,大主意他定,但操作起来,还多是由尊王和大宁王去执行。
大宁王慕容顺曾是他的太子,后来入质隋朝,他又让尊王做了太子,只是后来隋朝立慕容顺做可汗,唐朝时又把慕容顺送了回来,使的父子猜忌。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国人却也多称慕容顺为大太子,慕容承为二太子。
“回父亲,开春之后,陇右唐军调动频繁,频频搞演习拉练,真真假假,我们派出去的哨骑、细作发回了大量的消息、警告,搞的我们数次误判,十分被动。”
尊王有些无奈,秦三郎今天拉练,明天演练,动不动就突然集结,然后杀出边境,几次之后,边境上的哨骑都有些麻木了。之前的十几次假警报,让伏允和慕容承等都十分不满,给予了严厉训斥。
挨训的前哨后面再遇到唐军出动,不免犹豫起来,迟缓了上报的速度,可后几次上报警讯,依然最终是个假警讯。
再次挨骂之后,下面的人也恼了,有些哨骑军官更认为秦三郎只是戏耍他们玩的,所以决定没十足把握,决不再轻易上报,免的再次上当。
这结果,就是这次秦琅真的率轻骑一路杀出来后,他们虽马上发觉,却还在犹豫观望,想要拿到更确切些的证据。
谁知道,这一次秦琅是真的出兵了。
九千精骑一骑绝尘,日夜兼程,人皆双马,马不停蹄。
吐谷浑一直在监视陇右,其实秦琅也一直在侦察敌情,寻找吐谷浑的主力所在,当他们获得了镇抚司的情报支持后,用了三个月时间,秦琅完全锁定了吐谷浑的几大主力集群,也早预知了伏允所在的集群地点,更知晓了他的嶂山据点。
九千唐骑雷霆而出,毫不犹豫的直奔伏允而来,路上没有半点耽误。
而吐谷浑哨骑错过了三天宝贵的时间,当他们发觉这次秦三郎可能是玩真的时,已经晚了。
他们在后面追,可秦琅早撒出了游骑兵,撒开大网捕杀吐谷浑人的哨骑。
以至于,席君买和薛万彻的前锋都杀到了伏允大营二十里外时,这才被大营的哨骑所发现。
“十万牲畜。”伏允怒喝慕容承。
二太子无奈低头,“实是那秦琅太过奸诈,不过请父汗放心,就算咱们先败了一阵,损失十万牲畜也不用担心,嶂山险要,库山谷更是易守难攻,秦琅的唐骑再猛,他们也在这里无用武之地,咱们这里屯积了大量粮草,还有许多牲畜,跟他耗,他就算得了十万牲畜,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伏允很不甘心,可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