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为何一直龟缩不出?”
唐营外,乙弗阿豹骑着一匹青海龙驹,索子甲下,阿豹眉头紧锁。这次夜袭,他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本以为夜战能够让他凭借熟悉地理的优势,冲抵一些唐军装备精良等的优势,可千万料想不到的是,他这般冒险来袭,唐军居然龟缩不出。
“不应当啊,唐军千里来战,不就是求一战吗?如今我主动来战,他们为何不出?”
参军李轼依然是一袭儒袍,十分特别。
“我也本以为这秦琅是个爱行险弄奇之人,谁料到,夜晚他居然守营不出,此人倒真是小看了他,年纪轻轻,能攻肯守,其用兵之能,甚至超出当年的李世民。”
阿豹不是来听说吹嘘那秦琅的。
“说说对策。”
“大王请看,这唐军安下的是一左一右两个营,很明显,左营是秦琅率领的陇右军主力,而右营必然是慕容顺统领的降兵了。在我们的突袭下,左营守的是滴水不漏,可右营明显就有些吃力了。”
“你的意思是攻左营?”
“不,就算我们舍弃左营全力攻右营,可左右两营一起,我们是很难打的。我以为,慕容顺远不如秦琅,他久在中原根本没什么统兵经验,且部下未必有多少人服他。我们不如先假意集中全力攻打右营,然后诈败撤退,引诱右营出击,只要把他们引出营,跟左营唐军拉开距离,将他们带到山里,我们反身一击,必能击败他们,到时说不定还能阵前劝那些投降的酋长们重新反正。”
阿豹盯着唐营,“我目的是唐军,就算擒了慕容顺,破了右营也不是我想要的。”
“大王,一点点来啊,若是能破其右营,那也是斩断秦琅一臂。”
“好吧。”
阿豹叫来麾下亲兵,四下传令调动。
黑夜里,两军你来我往,箭羽翻飞,但唐军固营自守,羌骑也毫无机会,一旦靠的近了,就会被犀利的弓弩大量杀伤。
在阿豹的新军令下,蕃骑开始往右营方向聚拢,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相比起秦琅的左营,都是由段志玄、张士贵、席君买、梁建方、高侃、高甄生和秦琅各统一军镇守一营相比,右营的一万骑,柴绍是主将,慕容顺为副将,下面有党项细封部的细封存义等蕃将,他们都是各自统领本部人马,拼凑起一万骑,实为大大小小几十支人马。
虽然凑为右军万骑,秦琅甚至还临时选了十个千夫长,但实际上依然是各自统领各自人马,安营下寨的时候,也是如平时一样,随便圈块地,然后立起营垒来,再派点人值班守夜,既没有如陇右军那样的指挥体系分明清晰,也没有完整的一套旗鼓号令之法,更别说有严格的驻防下营之法。
要不是陇右军就在他们旁边二里地,估计这阿豹千军万马的夜袭,早就将他们惊散了。
柴绍坐镇,命人持续擂鼓,响应左营。
又让那十个千夫长,各守一方,严令不许擅自追击。
凭着简陋的拒马、木栅,再以弓弩还击,打了有半个多时辰,倒也守住了。
号角响起,吐谷浑人如潮水般的开始撤退。
“阿豹撤了,乙弗部败了。”
有人高呼。
刚才在围攻下显得慌乱不安的吐谷浑和党项诸部,这个时候却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痛打落水狗,捡个便宜,这是许多蕃将此时的相信。
细封存义一箭将一个乙弗骑兵射翻,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他娘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都随我追!”
“将军,大将军有令,各自坚守,不得出营浪战。”
“什么叫浪战,没看到乙弗部被我们击溃了正逃跑吗,此时不追,更待何时?”细封存义翻身上马,“杀!”
身后的几千细封骑士,自然都听自家首领的。
他们纵马疾驰而出,乙弗骑兵见状,跑的更快了,这让细封家骑士们更加得意起劲。
柴绍在右军中军帐中闻报时,还在弹着琵琶。
“去传令细封存义,命他立即退回。”
亲兵赶紧追出传令。
好不容易找到细封存义,结果他只是哼了一声,倒继续追下去了。
对于他来说,追的正起劲,那些乙弗部的败兵,为了逃命,都开始丢盔弃甲了,细封部的骑士们都已经捡了不少,这可都是些东西呢。
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追上他们,就算追不上,再多捡些盔甲武器也是大赚啊。
此时就算是细封存义下令,估计也未必控制的住局面了。
柴绍闻报,琵琶也不弹了。
慕容顺进来。
“大将军,要不派人去接应下细封将军?”
“不听军令,自寻死路,由他去吧。”
慕容顺犹豫了下,“大将军,已经有好多酋长带着本部追出去了。”
柴绍闻言,眼一翻,“目无军纪。”
“是不是出兵接应?”慕容顺又问。
柴绍有些不屑的看着慕容顺,知道这个吐谷浑太大子虽为右军副将,可实际上毫无威信,哪怕这右军大半是由他挑选的人马组成,但那些千夫长们依然不怎么听他的。
就如现在,说是接应,实际上就是各军完全不听号令的行为,更是无视慕容顺,他半点都约束不了自己的人马。
“慕容将军难道没看到左营的鼓令?守营。”柴绍说道。
“可是如今右营半数出击,在下有些担忧。”
“担忧,当然要担忧,就凭那几千人这般莽撞的追杀出去,一头钻进山,摸进黑里,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大将军以为阿豹这是故意诈败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