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
雪峰之下,冰川旁边,一骑飞奔至程字帅旗前。
“禀报大帅,发现天柱王部踪迹。”
“在哪?”程咬金猛的立起身来,库山大捷之后分兵南下,他追踪寻找天柱王决战,结果兜兜转转,被天柱王戏弄傻子似的,都兜了月余了,整天在那山川河谷里绕,从青海湖东,绕到大非岭北,再又绕到岭南大非川,再又跑到积石山下,又绕到积石山西面的花石峡,再跟着跑到了河口,然后又绕回到了乌海。
这他娘的整天行军赶路,天柱王神出鬼没,看着在前面,追着追着又不见了,等过些天又露头了,再追,又是追着追着就不见了。
老程不从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薛万彻薛万均哥俩黑着脸过来,两河北大汉在高原上晒了一个多月,全晒成了黑炭一样,尤其两个脸蛋还红通通的黑里透红。
“听说又发现了天柱王的踪迹?”
“嗯。”
老程知道这两兄弟不服自己,也对他们不客气。
当年老程在秦王府,薛万彻在建成太子府,这家伙勇猛无比,论勇还在老程之上,不过这家伙勇归勇,但有个缺点,就是一味刚猛,所以从跟着他们老薛隋朝名将薛世雄起,再到跟着罗艺,跟着建成,胜仗打了许多,可败仗也打过许多。
反正薛万彻打仗,不是大胜就是大败,没第三种结果。
这种人适合当前锋,所以秦琅特意把跟柴绍关系不错的薛家兄弟调到了南路军老程麾下,给他充当先锋。
薛万彻也不理老程的冷脸,直接把剑往地上一插,“不能再这样被天柱王牵着鼻子走了,咱们这么多人马,不熟悉地形,还要携带粮草辎重,是追不上天柱王的,我兄弟俩愿率精骑,轻装速进,拦截天柱王部。”
老程想了想,犹豫了下。
“天柱王兵强马壮,熟悉地理,我们本就兵马不多,若再分兵,容易被各个击破!”
“那也不能这样下去。”薛万彻掏出地图摆在老程面前,“我们兄弟研究过了,这天柱王带我们绕了一大圈,这次他们再次冒头,估计是又要往乌海、河口绕,所以我们这次来个出其不意,我们兄弟率轻骑抄近路,赶往乌海埋伏,待天柱王部到了后,杀他个措手不及,到时既能拦截他们去路,还能顺便抢掠他们的牛羊草料,以补给我们已经不多的粮草。”
“你有把握能击败天柱王军?”老程反问。
“有什么不能的?”老薛也不服气的问道。
两员同样是刚猛路线的将军,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互不退让。
“可敢立军令状?”老程嘿嘿冷笑几声。
“有什么不敢?”老薛毫不示弱。
取来纸笔,写下军令状后,老程倒也没食言,给了兄弟俩五千骑,自己率领余部。
领了军令后,兄弟俩也立马转身就走,连一点客气也懒得了,二人回营,出示军令兵符,点了五千精骑,各只携带了半月干粮,然后便轻装离营,飞驰南下。
“你这么相信他们?”刘兰成站在旁边目送远去的二薛。
老程有些无奈,“要不然呢?这样下去,不被累死在这,我也得疯掉了,总得有点突破吧,这薛家兄弟的勇猛可是天下闻名的,或许能打开局面呢?”
刘兰成捋了捋长的乱糟糟也没空修理的胡子,“这天柱王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我们粮草不多了,士兵们也多疲惫,我觉得我们本来也许可以先北撤,退到西海边,跟卫公先联络上,这样子转下去,未必是对策。”
老程眼一翻,“分兵南下前,俺可是拍过胸脯说过大话的,现在就这样灰溜溜撤回去,我可不甘心。”
“老程,别死要面子嘛,咱们这次也不是徒劳无功嘛,天柱王被我们赶着东奔西逃,虽说没能逮住他干死他们,但起码也让他没能跟伏允会师合兵不是?这样一支精锐主力被我们牵制住了,不也是给卫公他们北路军创造机会嘛。”
程咬金却听不进这样的安慰问,“啥也别说了,不止我老程不服气,这军中上下就没有一个服气的,这次就试一下二薛的本事,若是他们再不行,再考虑其它吧。”
积石山东北,赤水源,大东滩。
两条河流在北一东一西汇入黄河,三条河道切割出了四面台滩地,五月时节,台滩上开满了灿烂的野花,水草正茂。
吐谷浑人,正赶着一群群的牛马羊群,在台滩上放牧吃草。
牛羊欢快的甩着尾巴吃着鲜嫩的牧草,山脚下,营帐一片片的连接着,营地的妇人在打酥油,煮奶茶,老头子老婆子则在纺羊毛、织牛毛毡,年少的孩子们则在嬉戏玩闹,有的在摔跤,有的则在跟小羊打架,还有的在骑着小马。
干牛粪燃起的炊烟袅袅,好一副美丽的草原景象。
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宁静。
牧羊放马的男子站起身来,收起了随身携带的纺棰和羊毛,手搭凉棚远眺,天边一条黑线出现,那是大批马队。
牧人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是哪个部落的人马到来。
突然,牧人神色大变。
他看到的不是吐谷浑的某个部落到来,而是一面红旗。
唐旗,唐人,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