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藩,东海岸。
时值冬月,大燕北国正是大雪纷飞之日,而汉藩却是炎炎夏日。
汉藩东海岸长达两千多公里的大堡礁,清澈、鲜艳,美的让人炫目。
如银的沙滩,雪白的浪花,碧玉般的海面……
各种奇异的海鸟悠闲的盘旋在天与海交接处,清脆的鸟鸣声和海浪声,还有浅滩海浪中嬉戏的诸多女孩子们,让天海间的阳光愈发暖煦……
沙滩上,两座遮阳伞下的藤椅上,各躺着一年轻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到二十。
不过尽管他们都赤着上身,可让人瞧见了,都能看出其身上不可遮掩的贵气……
废话,只看周围站着那么多身如标枪背负火器的护卫,和十数或老或年轻的嬷嬷、昭容侍立着,此刻就是两头猪躺这,也贵气逼人!
“咕咚咕咚咕咚!”
一大杯冰啤酒入肚后,左侧藤椅上躺着的那位形容清秀、圆脸白净但身形有些痴肥,笑如弥勒的年轻人舒坦的咂摸了下嘴,呵呵笑道:“老十三,要哥哥说,你就是不会受用。瞧瞧这景儿,瞧瞧那些姑娘们,多么动听的淫铃笑声,那么多肥美的海味山珍,你怎就想不开呢?”
右侧年轻人模样更俊秀,身形也健壮,只是眉宇间却不似胖些的年轻人那么快活,多了几分忧郁和失落,却愈发让海浪里奔跑的一些女孩子们频频侧目……
听闻兄长之言,这位年轻人轻轻啜饮了口杯中酒,随后无奈摇头叹笑道:“八哥,我如何能及你这般潇洒的心性?眼瞅着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护着十六弟,打败尼德兰征伐下开普敦,并以之为立足点,向北席卷非洲。
十六弟……父皇如今诸事不理,十六弟便是监国太子。他明言,大燕除了秦藩、汉藩,整合莫卧儿而成的唐藩,和如今立为宋藩的南非外,余地不再视为本土,皆可封国。封国倒也罢了,只是哥哥们都在建功立业,成为世人口中交口称赞的贤王,唯有我,只因皇贵妃所出,就只能……八哥,难道我不是父皇的儿子么?连大哥都不用避讳,我却……”
说至最后,业已哽咽,眼中泛红。
年轻人口中的八哥,正是当今大燕天子第八子,李鋈。
而此年轻人,则是当今天子第十三子,李铎。
其母,为当今皇贵妃,尹子瑜。
皇贵妃,有副后之称,地位贵不可言。
但这并不是李铎被闲置的原因……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李鋈见兄弟如此悲愤,也不由叹息一声,不无埋怨道:“按礼说,哥哥不该说你外家。可你那外公着实不靠谱,你十岁那年,他不知从哪寻来那个忘八肏的相士,结果就给你批了‘龙睛凤颈,贵之极也’八个字。父皇、母后都是天人降世,自不放在心上。可皇贵妃……母妃大人也忒较真儿了些。若不是父皇动了真怒,她老人家连学都不让你上了。母后也宽慰了几百回了,可哪里说得伏?好兄弟,委屈你了。不过……”
话锋一转,李鋈笑道:“今儿哥哥其实得恭喜你!”
李铎不明所以,李鋈笑道:“你刚才不也说了?小十六如今监国,代父皇划定了大燕本属之土。除秦藩、汉藩、唐藩、宋藩,再加上东瀛省、新罗省、安南省、暹罗省、吕宋省等等外省,皆列本土,万世不易外,再往后所征之土,皆可封国。
十三弟,你素来聪慧过人,不比大哥和小十六差,难道看不出其中蕴着甚么道理?”
李铎眼睛逐渐明亮起来,眉宇间的郁气也散去大半,缓缓道:“十六弟认为,大燕疆土已极,不必再开拓了?”
李鋈笑道:“小十六虽然如神仙中人,聪慧天成,可这样的大事,十三弟你以为他能拿稳主意?”
李铎眼神愈亮,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向李鋈道:“八哥,这是父皇的意思?”不等李鋈回应,又来回踱起步来,兴奋道:“没错!这一定是父皇之意!自元武二年,父皇亲赴马六甲会见西夷诸王,议天下太平之局。然而西夷诸国卑贱,悄然汇聚数百战舰,兵马二十万,意图趁大燕不备,奇袭马六甲,威胁父皇!
不想西夷中也有仰慕我中华王道者,葡里亚国王若昂五世的王后为父皇风采所倾倒,传信于大燕,使得大燕抢于西夷联军动手前,良母妃先一步率大军下手,于掸邦海港尽焚西夷联军战舰,二十万西夷联军几被屠尽,一举抵定了我大燕于东方全无敌之姿!
也为大燕这十五年来的沉稳壮大,奠定了根基!
但神武英明不过父皇,他老人家早就说过,本土疆域过于宽广,并非善事,也不利治理!
如今大燕有秦藩、唐藩和诸外省之沃土,可养亿兆黎庶。
又有汉藩之精铁和煤,唐藩之农奴,东瀛之银山,宋藩之金山……
如今正是到了已极之境!
再多,便有过犹不及之嫌。
接下来,便是诸手足兄弟们开疆拓土,各建封国之时!
母亲她,不会再拦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