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话音刚落。
陈七与沈尘齐齐的看一眼云疏风。
不过他抬头看着夕阳落日,未曾将注意放在他二人身上。
随即沈尘眼睛微眯,手中捏住茶杯的气力更重些。
方才这句话,并未有半点的关心意思。
反而是满满的试探之意。
并且他口中说也尝试过与百里长老交过手,那也就意味着他一人也过了前两关。
此人的深浅,已不再是往日的云师弟,定然已超出沈尘的想象。
“荒废了几载。”沈尘如实说道,“许久停滞不前了。”
“师兄谦虚了。”云疏风的发带随风飘摇,手中端着茶杯,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意,随即缓缓说道:“还记得往日习武,剑尘师兄乃是我辈同龄的佼佼者,天资聪颖,永远都超出我等一大截。”
“我年岁虚长你们两岁,说是同辈,实则还是多修炼了两年,不足为提。”沈尘扶正一下腰间的桃花剑。
“师兄言重。”云疏风回道。
二人身为师兄弟,已是许久不见,不过他们看起来却是极为平静。
二人聊些有的没的,只有陈七在思索些什么。
自从洞内出,陈七便觉得奇怪。
在这守了快一辈子的百里长老,竟然在陈七打出一套太极剑法后便破了规矩。
而且这收为弟子又太过云淡风轻。
这一切的一切似是来的太过简单,有些理所当然。
“陈兄在想些什么?”云疏风见陈七许久未曾作声,便出口问道。
“想问一问百里长老的事。”陈七回忆一下方才的场景,好似长老曾言语过要斗过哪位老家伙。
“百里长老在此看守几十载了,想是从未出过后仓坑洞?”陈七问道。
“正是。”云疏风抬头望天回应道,“百里长老自二三十载之前便已经辟谷,用石缝之中流露出的朝露便可度日。”
“那他可有仇家?”陈七反问道。
“仇家?”云疏风疑惑一声,随即微微摇头道,“这怎会有,自我记事起长老便在坑洞之中,更何况往日也问过师傅,即便是......即便是门派覆灭之日,他也未曾出洞。”
“原来如此。”陈七低着头说道。
“那。他的双腿?”陈七再次欲言又止。
“百里长老的双腿,是被人斩断的。”云疏风也有问必答,并未有多少矫情,“听说是在江湖中被人斩断的,被人丢在门派的大门外,从那时起便入了坑洞。”
陈七点头,没有回答。
天色已晚,崖上却是月光洒满,映照着身旁的摇曳火光。
想着日早还要去练剑,便早些回去歇息。
......
距离回京师的第四日。
陈七与沈尘轻车熟路,绕过这路边神猴,甚至还取了几个名字。
钻进浓雾之中,脚下七步跨出。
身体轻盈,轻轻落在坑洞之中。
并未发出什么声音,不过还是惊动了百里长老。
二人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就看到百里长老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天已亮了半晌,你二人此时才到。”百里长老的语气之中似是有些怒意,“如若是以前,该当杖十。”
“小子知错。”陈七没皮没脸,听到百里长老这么说,倒是反应极快,拱手行礼,当即认错。
“哼。”百里长老轻哼一声,没有追究,只是继续说道,“你昨日的打的那套剑法,我已习得大半,既然学了你的东西,自然也不得让你吃亏。”
“你二人过来。”
二人随着话音往前走两步。
“三剑门人人皆有三剑,你身上武功是陈阙所教,那小子的弹指神功已经出神入化,一身横练的硬派武功,加上看似大开大合实则细致入微的功夫,使得他冠绝江湖。“
“但若要说刀法剑法,他除了刚领悟的太极之法,其他的倒是与三剑门差上不少。”
“见你前几日打的刀法,有不少三剑门的影子,想必是那小子记忆当中加上自己的理解杂糅而出。”
“终究是有形无神。”
百里长老轻轻摇头一下。
“此番我教你些正统的门派剑法,也算是给陈阙那小子点交代。”
陈七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世上能够成他爷爷有形无神的,称他爷爷是小子的,恐怕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了。
“如何?可是不乐意?”百里长老见到陈七的表情。
“没有。”陈七拱手道,“只是没曾想与身旁的剑尘认识许久,最后竟还与他同门。”
“我收你为徒,虽说仅这几日,但也算是亲传。”百里长老说道,“老朽正是钟离客的师叔,而你身旁这小子,是钟离客的徒弟。”
“若要论入门时间,你可唤他一声师兄。”
“但若要论资排辈,他还要唤你一声师叔。”
这一句话,让眼前这二人的表情瞬间鲜明对比。
陈七乐的是满面笑意,而沈尘则是五味杂陈。
沈尘看着身侧满脸笑意的陈七,心中无论怎么想都捉摸不透。
就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