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四品的府丞,直接降到不入流的检校。
这在官场之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圣上所言,郭之辅岂敢唱反调。
但是一昧的顺应,对自己也不是太好。
“这,若圣上要小臣去当,那小臣万死不辞。”郭之辅谨慎回答道,“但此刻这时段,费府尹方才离世,顺天府已乱作一锅粥,待小臣将人稳却,待圣上将府尹府丞一事安排稳妥,小臣便去当一当那检校。”
圣上伸出手指指郭之辅。
“你啊你,说你聪慧吧,又时而傻的不行,说你愚钝吧,倒时而灵光。”圣上轻笑一下,“检校便不由你了,将一个正三品的府尹下放,朕还怕旁人言语。”
“正三品......圣上莫不是搞错了,在下是府丞......”
自己这句话说完,才体会到圣上的深意。
“圣上莫不是?”
“不错。”圣上点头道,“费府尹病逝,理当你来上任,但。”
话语间戛然而止。
从自己那香檀木的书桌上,拿起几个奏折。
“但说来奇怪,让你上任朝中竟有人反对。”
说完之后直接放在桌上。
“可是得罪了杨府?”
“这......”郭之辅沉吟一下,“小臣是为顺天府府丞,而杨府乃是大内的钦差统领,按理说我俩八竿子打不着,谈何得罪。”
“这些朝臣上奏,各有各的理由,不过他们不知道朕早就得知他们是杨府党羽。”
“所以为何杨府极力劝阻?称你担不上这府尹一位。”
“那可能是,小人威望不够,还未曾获得杨府的信任,还是怪小臣。”郭之辅擦拭一下额头的汗。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圣上轻轻摇头道,“府尹一职你是担当的起的。”
“只不过我听闻前几日在你府旁寻到几具尸体?”
“正是。”郭之辅点头道,“几具参将府的兵卒与一个黑衣之人。”
“黑衣之人可寻到出处?”
郭之辅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恐是,杨府的人。”郭之辅小声道。
“难怪几封奏折上案。”圣上点破道,“此案,交由你查你当如何?”
“不不不。”郭之辅立马摆手,“这不合规矩啊圣上。”
“尸体是为小臣府旁发现的,按理小臣也应被怀疑为真凶,莫要说查案了,就是旁人来查小臣还得配合。”
“其二,小臣正是顺天府的府丞,这对于身旁此事,还是应当避嫌的。”
“放心。”圣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高深的目光,“朕信你,不会是真凶。”
“那。”郭之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发现圣上的目光甚是坚定,便不再言语。
“臣,定不负圣命。”郭之辅弯腰行礼。
“行了行了。”圣上赶忙摆手,似是不喜郭之辅的这般做派,“查案而已,用不着。”
“那你近些日子,可是见过那些尸体?”圣上装作漠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此事丑态,还是莫要与圣上言语了,以免打扰圣上雅兴。”
“不必。”圣上颇有兴致的说道,“京中陈千户办案之利传的沸沸扬扬,朕也想试上一试。”
“那些尸体......皆死于剑伤,一击毙命。”郭之辅便直接说道,“伤口极细,仿若发丝,仵作称非剑法大能者办不到。”
“仿若发丝的伤口。”圣上重复一句,随即语速很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目的的说道,“陈府陈七,陈千户,他身边可是常有个剑客?”
“这,的确是有。”郭之辅不假思索,未曾发现这是圣上故意为之。
但之后才反应过来。
“不过询问那两日就与陈千户一同出京了,至今未归,当时似是也不在场。”郭之辅赶忙言语洗清嫌疑。
“无事。”圣上似是知道了些什么说道,“既是江湖高手,那定是难寻踪迹。”
“的确如此。”郭之辅说道。
“此案由你查办,待事毕之后顺天府的重任便落于你肩。”
“死伤皆是朝堂中人,你若要查,那不论结果如何,总是要给百官一个交代。”
“什么平反昭雪,有时候不如堵住悠悠众口来得实在,你可懂?”
“懂。”郭之辅点头道。
“好,那你就回去吧。”
“小臣定当竭心尽力,将此案彻查清楚!”
“退下。”
圣上眉头微皱说道。
郭之辅退至门口转身出门。
......
“圣上果真是阴晴不定。”郭之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的说道,“本来是与你好生言语,但转瞬间便可激你一身冷汗。”
“问了你我身边的剑客?”陈七问道。
“是啊。”郭之辅点头道,“在下当时还纳闷,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圣上手眼通天,但陈千户与那剑客未曾可以隐遁,被发现也可以理解。”
“是。”陈七点头。
“只是我想不通,为何离去之时圣上却是有些不悦。”
“圣上有一句话说的极是。”陈七轻笑一下道。
“什么话?”
“若说你愚钝,有时倒是聪慧,若说你懂事,有时却异常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