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烧起来了?”太子听闻这话最为吃惊,普通一声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倒是万径踪,一直盯着陈七。
陈七心中吃惊,不过表情淡定。
手中茶杯只是停滞一下,随即慢慢送进口中。
“千户大人好似并不吃惊,仿佛知道此事要发生?”万径踪试探道。
“我?”陈七指指自己,“走水一事我怎能预料的到,此时入春,倒的确比冬日里要干燥不少,加上今日阳光大好,走水也是正常之事。而且看样子万大人也不吃惊,为何问到我头上。”
万径踪没有怀疑,借口道:“只是觉得千户大人这般年岁就有这般稳重心性,赞叹罢了。”
“既然侍郎府走水,万大人不去救火?”
“熊熊大火,这会儿去,定是晚了。”
陈七听后看一眼站在原地的杨煦。
“杨公子,方才说到哪了?这火自是有人救,你大可继续。”
杨煦难得的露出些许吃瘪的表情,随即调节一下。
叹息一声。
“陈千户好手段。”
“杨公子所言,在下有些不太懂。”
陈七心中一阵畅快,往日这般阴阳怪气的都是杨煦所为。
今日自己竟能同等待他,倒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甭管那大火是何人为之,总之来的正好。
能行此事的不是宋良平,就是陈俑。
“倒也无所谓。”杨煦耸耸肩道,“脚印罢了,又能有多少线索。”
“这一点杨公子倒是错了。”陈七再次反驳道,“脚印可谓是异常重要。”
“观其摩擦纹路,可看出何脚用力、发力方位,由此得知轻功几何,再观其鞋下纹路,京中鞋下底纹不多,很是轻易便可得知是何种鞋匠所制,再有鞋匠寻到布行,那便可大大渐少寻觅真凶的范围,更甚之凶手可显而易见。”
“这凶手的半只脚都已踏入牢狱之门了,却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
“不过若仔细想来,杨公子早知此事,却迟迟不报官藏匿至今,非要在这走水前夕告知于众,恐怕另有所图啊,看来这走水起因,也值得查上一查。”
“陈七你这般巧舌如簧,真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杨煦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认识杨公子至今,倒是从未见过像今日这般着急过。”陈七说着风凉话。
“着急?”杨煦的面色又重回平静,面无表情,低眉看着座下的陈七。
“若是仅仅一个脚印,的确不至于将镇抚使唤来。”杨煦轻咳两声,“你又怎知,我未曾留有后手。”
“来人。”杨煦拍两下手,紧接着就见到四名阉人端来一木板,板上用白布遮盖。
顺着那白布显现出的痕迹,想来是一人躺在其上。
“巧的是那日死去的绝非范无才一人。”
“还有其他人遇害?”万径踪皱着眉头道,“那兵部侍郎府不是上报无人失踪了?”
“不是侍郎府。”杨煦看着这白布遮挡的尸体说道,“是杨府派在侍郎府的护卫罢了。”
“护卫?”陈七轻笑一声,“怕不是暗桩吧,你家中乃是东厂厂公,范无才是兵部左侍郎,你二人八竿子打不着,何至于派上护卫在他府上。”
“人已身死,陈七,你这番话言讲出来毫无意义。”杨煦瞥他一眼。
的确如此,现在是暗桩还是护卫,不过是二人一面之词,不会争出个结果。
就在昨日,才在府外寻到此人尸体。
“这是尸体?”
那些身着光鲜亮丽的名门公子,娇生惯养,又有几人见过尸体。
听到这话顿时作呕。
不过碍于杨公子的面子,却又只能将这股恶心咽下。
提及此物是尸体,众人也才感受到从那木板之上时不时传来的腥臭之气。
这股臭味难以阻挡,与茅房之中的全然不同。
“杨府安插在侍郎府的侍卫,死去半月之久才刚寻到,你也未曾通报,作何解释?”万径踪双手负于身后,脸色阴沉。
陈七这才看出这万径踪并非是针对他一人。
他才是真正的配得上锦衣卫之职。
平玉树处事圆滑,游走于锦衣与朝廷百官的边缘,稍一不慎便会被人以失职上奏。
但万径踪不同。
他藏匿于暗处,若非案事从不出面。
即便出面也如此谨慎。
初次见他还以为针对自己,现在看来是性情如此。
只要不是圣上,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
杨府的公子,他也是这般冷眼相待。
“并非侍卫,乃是暗卫。”杨煦回答道,“不入侍郎府,自然无人知晓。”
“而后听说范无才一人身死,便未曾想过他也会遇害,便在府中等他复职。”
“等了许久未曾等到,不过其身份特殊,也没法大张旗鼓的寻觅,故而耽搁些时间。”
万径踪叹息一声道:“世人都说杨公子身怀大才,据我看来实为庸才。”
“人虽死你便认为我不会深究?杨煦,你杨府派人勘察兵部侍郎,此举已是越权,可入诏狱。”
“范无才与我有交,派些人护他周全可有异议?”杨煦回应道。
“大胆,你若将你带入诏狱,严刑一番你敢不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