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身着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那脸色白皙干净,看样子当宦官的时间也不短。
他听到陈七这话,终是知道眼前此人并非只是路过查宵禁的锦衣卫。
他应是来专程寻事的。
“这位上差,劝你三思后行。”阉人声音极其尖细的说道,“你挡的,可是襄王的马车,乃是当朝的皇室宗亲,你身为圣上鹰犬,理应为皇室效力,方才的话已可将你满门抄斩。”
陈七默不作声。
“但本差还是挺识趣的,宁少一事不愿多一事,今日之事就此作罢银两你也拿走,当做今夜未曾生事,你看如何?”
陈七冷哼一声,“看来在下还要谢一声这位公公的宽宏大量。”
“不必。”这阉人嘴角带着浅笑,“还请上差就此离去吧。”
“也好。”陈七伸个懒腰,“不过,马车里的人要留下。”
“你!”这阉人心中气愤。
此时花瑾瑾终是靠近。
“掌柜的,可寻到了?”花瑾瑾走到一旁。
“掌柜的。”阉人看一眼那花瑾瑾,“你是那弦音坊的乐女。”
“那你,也不是锦衣卫。”阉人再次指向陈七。
“我自然是。”陈七伸出自己腰间千户的令牌,“太沧千户,货真价实。”
“太沧千户!”那阉人听到这名讳怎还能不知来者是何人,“你是陈府的陈七。”
“可知马车内抓的是谁了?”陈七声音发冷的问道。
“这......”那阉人一时语塞,他心中深知自己今日所行之事着实下贱,但襄王吩咐他又能有何方法。
“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陈府少爷,千户大人。”阉人脸色瞬间变得谄媚,“这襄王之命,你说何人敢不从啊。”
那阉人虽说是襄王的人,但是知晓陈俑在朝中威望,即便是襄王也不敢完全与陈府对抗。
“你的意思是,不愿交人?”陈七黑着脸说道。
“这位上差,襄王下的死命令,若人不带到,小人便人头落地。”那阉人拱手道,“这,这不过是一介女人。”
“陈少爷这般朝廷地位,想必是不缺女人。”这阉人指着马车说道,“陈大人您高抬贵手,将这女子让给我,待到明日,我上红藕香给上差寻五个,啊不是,十个女子一同侍奉上差,您看如何?”
这阉人弯腰拱手,说完还抬头瞥一眼陈七的表情。
见陈七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上,上差,那红藕香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其姿色比之这弦音坊的女子好上千倍万倍,最主要活儿好让上差欲仙欲死,只求大人给小的一线生机。”
“你这死太监!竟言语这些污言秽语!”花瑾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见事情败露竟利诱陈七,还诋毁芷雪先生。
论姿色,整个红藕香都比不上芷雪一人。
“上差,您看如何?”那阉人根本不理一侧的花瑾瑾,而是再次看向陈七。
只见这黑夜之中,一道白光缓缓从陈七的腰间亮起。
陈七听到这些话也无暇再与他多费口舌。
“剑一。”陈七声音低沉,“绣若寒冬苦争春。”
话毕。
那道白光已经来到阉人的身前。
这刀法加上惨白的刀刃,像是刚刚逝去的冬日重新回来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不过这阉人也深藏不露,这刀刚刚触碰到他的发梢,脚踩轻功直接跃起。
“东厂的轻功。”陈七喃喃一句。
但他的刀法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这阉人虽说有些功夫,但是在气头上的陈七和被百里祁指点过的陈七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陈七同时轻功跟上,且速度不比他慢。
“上差!”这阉人见到刀刃距离自己越发的近。
......
此处名唤涯石街,距离北镇抚司不远。
所以这小小的动静已经将周围的锦衣卫引来。
在二人交手的一瞬间,几名锦衣恰好来到街头。
“千户大人!皇城之外,莫要杀人!”
那北镇抚司的府上缇骑,见到陈七杀招已出,便伸手阻拦。
一时情急见陈七并未收手,直接甩出一并飞刀。
这飞刀并未射向陈七的身上,只是意图挡住他的绣春刀的去路。
不过这暗器的功夫在陈七的面前的确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陈七在空中瞥见这飞刀,一声不吭直接从胸口掏出弥勒珠。
曲指轻轻一弹。
弥勒珠直接在空中将那飞刀拦住,掉落在地发出叮当的声音。
若仔细观之,便会发现那飞刀前头的锋刃直接被撞出豁口。
几乎同时,陈七的杀招已至。
“上......上差。”
这阉人想用尽最后的气力求饶,但是为时已晚。
那股抵挡不住的困意袭来,让他支撑不住自己。
跌落在地。
“上!”
那些锦衣缇骑见到陈七当街杀人,怎能再不上前。
四人呈包围圈将陈七围住,手中的绣春刀也对准陈七。
“锦衣的刀,不是拿来对锦衣的。”陈七见到这躺在地上的阉人怀中有个手帕,用绣春刀挑起,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千户大人,此乃皇城外的涯石街,在此处杀人,可是要担罪的!”那衙役并无恶意,只是这般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