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雨缠绵,久久挥散不去。
虽为早上,但天色昏暗犹如夜晚。
陈七带上斗笠来到寒尘镖局。
一大早,便见到有一众百姓汇聚在门口。
陈七都被堵在外面进不去。
站在马车上往里一探。
发现有几个银甲侍卫,带着几个东厂的阉人。
陈七俯身,冲着身侧的老者问一句。
“这位老丈,烦请问,这都围在这作甚?”陈七指指寒尘镖局的里面。
那百姓抬头一看,见到陈七这一身的官服,似是见的多了也不惧,随意的抬手说道,“谁知道呢,一大清早的就有皇宫中的差使过来,说是好似有圣上口谕,但也不知是好是坏。”
“老丈,这寒尘镖局就是个送镖的,不过是来了几个宫中的差使,何至于那么多百姓围观?”陈七疑惑问道。
“那可不是。”那一侧抱着孩童的妇人说道,“这些百姓都是住在此处的,亦或是贩卖小商,自从这寒尘镖局来此,往日在此收钱的那些地痞都不敢再来了,若要说整个京师最安宁的,恐就这片街道了。”
“是啊。”那老丈也说道,“我那在旁郊的弟媳都羡慕不来,纷纷都想往这挤,你还别说,这陈府的少爷当真是此地福星。”
“所以啊,听闻圣上有口谕,大家纷纷来看,就怕有什么异变,我们这安稳日子才刚开始呢。”那妇人轻轻晃着怀里的孩童,仔细的抬头看一眼马上的陈七,“不过,我看这位上差倒是很面熟。”
陈七嘴角轻笑,还未来得及说话。
恰好在镖局内的苏叶见到远方的陈七。
“呆陈......”苏叶见到陈七有些欣喜,下意识的想叫一声,但眼下人多眼杂突然觉得不妥,“掌柜的。”
众百姓这才纷纷转头。
“老丈,大嫂,先走一步。”陈七微微拱手,门前拥堵的百姓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陈七翻身走下马车,径直入内。
“掌柜的。”苏叶靠近。
陈七点头,许久不见她似是不像往日那般灵动,反而是沉稳不少,脸上带着一丝倦意,恐怕是照顾难民也许久不曾休息吧。
“这几位是宫中的差使,说是来寻你的,我已经派人寻你了,但不曾想这么快。”苏叶说道。
“我恰好过来,恐怕是与寻我的人擦肩而过了。”陈七说道,“清寒与瑾瑾何在?还有沈尘与寒寒呢?”
“沈大侠与寒寒出去押镖了,清寒姐去了京集,瑾瑾姐去了弦音坊与芷雪姐姐学艺。”
“合着整个镖局就你一人忙活儿?”陈七有些惊讶道。
“自然。”苏叶顿时挺胸,得意的说道。
“佩服。”陈七笑着拱手道。
“千户大人。”此时,旁边的阉人走来,此人与徐爷的气质相仿,微胖,面色和蔼,一脸笑意且眼睛眯成一条缝。
“公公是?”陈七疑惑一声。
只因他见到此人的腰间配着黑色腰牌,那腰牌上赫然是龙纹。
“这位和蔼的公公在圣上身旁贴身侍奉,乃是内官监的总管,郝公公。”苏叶很是亲切的说道。
陈七表情一变,顿时拱手:“呦,见过郝公公。”
郝公公微微一笑,上前将陈七扶起。
“千户大人何须如此。”郝公公笑道,“回想往日,杂家还抱过你呢,此事,陈少爷恐怕记不得了吧。”
“小子惭愧。”陈七挠挠头道,“还真记不得了。”
“无妨无妨。”郝公公摆手道,“那时你不过.......”
说着用手比划一下,“不过这么大,记不得也是应该的。”
陈七嘿嘿一笑,没有回话。
这郝公公陈七怎能没有听说,只是时日久了忘记了长相罢了。
他是内官监的总管,掌的是圣上内务,连床榻桌椅都是他来负责。
相较于司礼监当然是比不上。
毕竟司礼监乃是宦官之中第一监,身兼批答奏折,传宣谕旨的实权。
所以可以说,内官监的其他人无足轻重。
但唯独唯独不可小看眼前的郝公公。
此人贴身侍奉圣上多年,知晓圣上所有的生活琐事。
甚至连一顿饭上哪道菜多夹了几口都知道。
养心殿、太和殿、外出打猎、游湖一切的一切都侍奉在旁,虽说处事圣上自有决断,但私下倒是不少与此人商量。
其中利害还远比陈七想象中要严重。
“郝公公,哪有站着说话的道理。”陈七伸手道,“这边请。”
“千户大人请。”郝公公带着笑意,但还是走在前面。
陈七稳稳地跟在身后,却是在凉亭旁停下。
陈七说道:“郝公公,今日阴雨,屋外寒气颇重,不如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