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面色阴沉,他从未想过如此关键的一环竟被人全然看了去。
虽未曾看到面部,但依照他的推论,这官服锦衣,除陈七外别无他人。
况且话而为实,陈七此时若是言语袁谏是公然扯谎,倒是自己有些理亏,言多必定有失。
唯一的出路,就是赖,也只有赖。
“鱼尾服?锦衣卫?莫非袁大人未曾看到那人面部?”陈七一脸疑惑的问道。
“夜深,大雨,且又怕露了行踪,未曾见到,实在可惜。”
“确实可惜。”陈七也叹口气道,“既没看到,袁大人为何认定那锦衣之人就是在下呢?陵凉州光是缇骑就近十人,这些先不说,若是江陵的锦衣卫赶来,那更是上百之数,为何偏偏怀疑到在下头上?”
袁谏将手中折扇合上,砸在手心。
“陈大人当然以执此言论,但你往日身为陵凉州的小旗,后又任总旗,我们怀疑到你身上也是情理之中。”袁谏认真道。
“当然。”陈七点点头。
“陈少爷身份尊贵,我们自然不得如何拷问,并且那锦衣究竟是何人也无从考究,故而,我们只能另寻他法。”袁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陈七看着心中竟隐隐有些发凉。
但陈七怎能不知他想说什么,为自证清白,陈七只得先发制人。
“既然你不知锦衣何人,但知县可看得真切,不如审一审苏知县。”陈七说道。
“陈大人说的极是。”袁谏点点头道,“早在前几日,我们依然派人去陵凉州对那知县进行了审问。”
陈七心中一凉,此事显然不像他说的那般简单。
恐怕苏来舟已经被太子掌控在手中,并且一定被严刑逼供。
陈七不知他是否将一切都说了去。
“哦?”陈七故作镇静道,“结果如何?”
“陈大人不妨猜猜。”袁谏卖个关子道。
“袁谏,你看我等随你在此玩笑可合适?”三殿下没了耐心,直接问道。
袁谏稍一拱手,继续说道:“不敢,审问两日,苏来舟只字未说。”
“只字未说,只字未说。”大殿下直接拍案道,“只字未说有什么好拿来言语的?这种子虚乌有之事你拿到场面上说,不怕引人耻笑吗?
袁谏立马跪倒在地拱手道:“回大殿下,这苏来舟口风极严,我等确实难以撬开,不过或是在下手段不精,不如让陈总旗来下手,其一可自证清白,其二还可看看能否问出点什么。”
陈七手中蚕豆陡然间碎成粉末。
而袁谏则是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死死的盯着陈七。
“来人呐。”袁谏高喝一声,“把苏来舟给我押上来。”
随即陈七可见两名兵士将一白衣男子架上来。
这白衣上满是泥灰。
这些不说,却是看见更多的血迹,在那白衫之上格外的显眼。
而被架过来的苏来舟,却已然是虚脱的模样。
轻轻喘息,双眼无神的看一眼陈七,就那一眼,便看向别处。
陈七从那眼神中,看到的是默然,是陌生,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他那一向打理的雪白的小髯,此刻泛黄且又染血。
陈七心中揪痛,却又不得过分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