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沈尘已回西沧客栈。
见陈俑的厢房依旧灯火通明,便上前打算将陈七所指出两处告知于他。
但将事一五一十的讲完后,却被陈俑告知,他已经派人出发了,陈卫军已在去这两处地方的路上。
这着实让沈尘稍稍惊讶一下。
这父子二人心意相通,所思所虑几乎同时而至,但陈俑已安排妥当,自己只得耸耸肩回屋歇息。
才回到自己厢房,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
随即快步上前,将书信拿起拆开。
果然是沈寒寒的信。
“奇怪。”沈尘一边拆一边疑惑道,“我的信想必才刚到京师,若要回信估摸着也要后天,这信来的着实快些。”
说着之间手中已经将信摊开。
自上而下阅览一番,嘴角这才微微上扬。
先是说些寒尘镖局因此事需关闭,抱怨一番出师不利,这才接了几趟镖就遇到这种事儿。
而后倒也是表明会好生在京师之中呆着,有这时间正好教教新收的镖师的功夫。
除此之外又狠狠的夸赞一番董奉的天赋异常。
说也奇怪,平日里油盐不进的沈尘,见到这满篇幅都是孩童闲聊般的信件,心中却是异常开心。
随即将信好生折起,塞入怀中。
见外面夜深,才睡下。
这深夜对于杨温书来说格外漫长。
他抚摸着手上弥勒珠留下的伤疤,久久不能入睡。
渐渐的,绵绵细雨至。
这雨本不大,但绵密,在房梁之上汇聚成线滴落进这破旧的房屋之中。
而杨温书因为背后的伤,只能缓慢的挪动着自己身体,去向另一处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范无才离开之后,便撤去了周围兵部的所有人手。
而杨温书还天真的以为,在这破院子之外,有这众多将士守卫此处。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以陈氏父子的头脑,猜到他在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若来寻之时,恰好看到兵部之人也在此,岂不是不打自招。
即使撇清关系,对外人看来也着实太刻意了些。
雨中,这山峰山脚下,陈卫军皆披上蓑衣,带上斗笠,穿梭在树林之间。
杨温书因伤和心中担忧,让他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故而竟是在无意之间,听见这破落院子外的响动。
一上来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兵部众人无意间弄出的响动罢了。
但是留下个心眼,多听了一会,却是发现这雨中的声响,有这很多的试探之意。
如若是兵部之人,又怎需试探。
心中觉得奇怪,拿起一旁的绣春刀强行撑起自己的身子。
感觉到那声音越来越近,心中不安更盛,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顿时拖着剧痛的身子,从这院子的后方狗洞钻了出去。
好在他的思绪还算清明,如若现在继续往深处逃脱而去,那必死无疑。
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再等范无才的指示,此时便逃脱而去,直接去向平玉树镇抚使的住处。
于是便见他拄着绣春刀,走向其他的小路。
在这深林之中,越往深处走路越窄,能够留给他的藏身之地就越少。
他身为太沧的总旗,自然是对这些小路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