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
那场堪称惊天动地的大战,是陈长生这一辈子都无法抹除的伤痛。
自己根基被打崩,实力十不存一就算了,整个长生宗也被打崩,若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忙,又岂会有眼前这一幕?
整个骊山举全力围剿,那等力量,堪称惊世骇俗,无物可当。
当初年轻气盛,轩盖如云的一代天之骄子,力压当代的大人物,而今已经是垂垂老矣。
但……
任山川流转,岁月更迭。
扎根在骨子里的怨恨,以及无尽的不甘,却始终坚如磐石。
复兴长生宗,是他这辈子永远都挥不去的执念。
延绵传承数百年的长生宗,岂能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待他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可惜。
现如今的长生宗,看上去生机勃勃,繁荣昌盛,却不足当年的十分之一。
五十载岁月,悄然流走。
强者只会更强,唯有长生宗偏居一隅,苟延残喘。
此消彼长之下,拿什么去谈复兴?
哗啦啦。
山风凛冽。
陈长生一身衣衫,猎猎作响。
皱褶如橘子皮的面庞之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惨烈之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属难以将这道苍老的身影,与平常没一个正行,如同老顽童一样的人,重合在一起。
人都是有两面。
一面对人,一面对己。
譬如,陈阳。
平平无奇的一个年轻人,谁又能想到,他独自扛起了整个天下?
成年人,岂会容易?
“打吧,好好打一场,让这群小崽子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良久,直到陈阳消失在了视野里,陈长生也收回了目光, 任由山风拂面,淡然一笑,“老子期待你的成就。”
翌日。
五十年来,长生宗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关于陈阳这位新来的弟子,狂妄蔑视整个长生宗的事情,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大早,位于宗门正中心广场上的斗武台,已经围满了人,并且还有更多的人在不断赶来。
“我沈洋,于这斗武台,挑战陈阳,愿与你签下生死状。”
“我陈茂,挑战陈阳。”
“陈阳,还不速速现身,我陈强于你不死不休。”
一个又一个弟子,前往负责斗武台全部事宜的,一位长老处登记。
这位长老也知道,今天来的人不会少,于是从专门从自己的办公室搬来一张桌子到广场上,还叫来了几个弟子打下手。
尽管如此,桌子前也排起了三列望不到头的队伍。
偌大的广场上,气氛浓烈,战意盎然。
与此同时。
陈阳的院子内,一行三人坐在石桌前,细细品尝刚送来的早餐。
包子,稀饭,油条,豆浆等应有尽有。
尽管外面一直有弟子在转悠,陈阳却视若无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老大,据说登记在册要挑战你的人,已经突破了三百,其中还有一百多人要跟你签生死状。”
杨虎时刻关注外面的消息,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场面,有点大啊。”
“吃饭。”
陈阳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端着豆浆,淡淡的说道。
杨虎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顾芷青看了看陈阳,欲言又止,最终愣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她知道,以陈阳的行事作风,避而不战,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一幕。
让得在院子外面盯梢的人,气得牙根直痒,外面都已经喊杀震天了,可他们倒好,竟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饭吃饭。
瞧瞧那淡然的样子,恨不得举起鞋拔子照脸就拍过去。
太他娘气人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陈阳拿过一块毛巾擦了擦嘴,这才起身道:“走,去看看。”
嘎吱。
院门推开,一双双眸子悉数投了过来,盯在了陈阳的身上。
陈阳笑道:“大家早,都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