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晏正倾怀思念那尘埃不落、远离世俗的云居山,既听华翰谦说到此处,便想提出回山一事,却被华萤抢先一步瞧了出来,只听她对父亲道:“您明知道云晏哥哥惦念着山上,还得分神在咱们府里周全,是大大的不容易,还故意提起,是存心想要云晏哥哥不舒服。
您便心存感激就可以了,话都让你说了,你又不舍得他走,万一仇家就瞅准那机会打上门来,你叫云晏哥哥如何安心。”
华翰谦被宝贝女儿数落一番,反而高兴,连连笑道:“好好好,我便心存感激就是,再不多话,再不多话!”
到嘴边的辞行之言就这么被侯云晏生生咽了回去,华萤都如此说了,万一真的他执行离开,前脚走,后脚发生状况,不就成他故意的了。
虽然通过与高府为数不多的几回接触,他认为高家人未见得还会再来刁难华府,可华翰谦留他在这,不就是买个安心吗。其次,高府如今官司麻烦缠身,他也有心想看看接下来的发展。
“妹妹多虑了,”他对华萤道,“我既来了,便会尽到职责,否则回去跟父亲也没法交代。怎么也得呆够三、两月确定无事发生才会离开的,这样华萤妹妹可放心?”
把可以接受留滞的最大期限一并说出来,以免被无止境的强留下去,他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华萤略略感到尴尬,含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她感觉云晏哥哥对她生疏了。
华翰谦给侯云晏夹了口菜,缓和气氛道:“三两月自然是足够的了,有些心胸狭隘者,一点点小事能记仇一辈子,动不动的就给使绊子,遇上那些人,呆多久都是没有用的。你呆着吧,他很老实,你一走,他就使坏,是没有办法的。”转而面朝华夫人:“得有空时,想着去寻些武力精湛的护院,府里这些,好像不得行。”
华夫人顺和地点点头。
“云晏哥哥,你今日去果园寻师弟,没有带些果子回来吗?”华萤再度开口,欲试探一下侯云晏对她是否真的疏淡,疏淡的原因同今日出门有否关联。
侯云晏没料到有此一问,淡淡道:“师弟说要去摘的,他家媳妇儿不肯。两人说着说着就生了气,他媳妇儿差点儿就要回娘家。三个娃儿哭得嗓子都哑了,师弟承诺,以后她说什么就做什么,给她当牛做马,我便只得空手回府。华萤妹妹爱吃什么果子,我左右无事,明儿我去替你买。”
他照着白日高银阙那套唬人的话重复了一遍,有鼻子有眼,竟把人都糊弄住了,华夫人流露出同情无比的眼色。华萤忙澄清:“不用了不用了,家里什么果子都有,我就是随便一问。他家媳妇儿好生厉害啊。”
丰凉生对侯云晏有些惧怕,认为那双从容不迫的眼睛能看穿一切,从不跟他单独说话,连对视都几乎没有。
他对岳丈华翰谦道:“淮凉城能耐大的武师,都被丞相府等大府邸请去了,民间很少有出类拔萃的。江湖上那些,又不以此为业。方府以前有押镖的镖师,后来跟着货运车,敢凭借一身武艺走南闯北的,想来不会差。不然等我明日见到方老爷,找他问问。”
华翰谦感觉自己饱了,接过仆从送来的手巾拭了拭口,再喝了口茶,瞅着桌上那一堆礼物说:“方老爷对你倒是器重得很,叫你带回这么多东西来。”
“不过是看我在处理他儿子的事儿上尽了力,表示感谢。”丰凉生谦虚道。能得到岳丈大人的称赞,他得意得很。
华翰谦又喝了口茶,用亲和关爱的口吻嘱咐道:“那你便在平沙号好好做事,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