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银阙刚踏出门槛,就大叫了一声。
高云雅在里面问,“怎么了阙儿?”
高银阙忙大声道:“没事,我赞美一下今儿天气挺好,春光明媚的啊,真不错。”
竹枝这时附到大小姐耳边解释:“是兰少爷。”高云雅于是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镜中。
他来找她的吗?找姐姐的?找她的?
高银阙木然着脸庞,假装不在意向前走,灵敏的耳朵与眼角余光时刻观察着谢兰桡的动作,她低头时能瞥见绸料长袍的黛色镶边摆动,且与她始终保持相同距离,却不闻声响。
他没准儿是要完成些危险偷偷摸摸的任务,她想,一般在此样情况下他穿深色好隐藏的衣物。其实他穿石青色的衣裳最为俊俏,活脱脱将军府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你找我吗?”高银阙停下来,他隔着相同的距离站住。
“我要出去一趟。”他道,清清朗朗的声线,好听极了。
“噢。”高银阙挠挠脖子,心道他是越来越自在随意了,连二小姐都不喊,就差直呼其名了。
“那你,啥时候回来。”
他突然便笑了,笑容灿烂,很轻松的,才抬起头与她对视,眼睛里的感情很复杂,多半是友谊,或许还有点别的,但不明显。
“这个,说不好,得看大小姐的进展。”顿了顿,再补充:“我尽快。”
“那危险吗?”她问。
谢兰桡的神色蓦地沉了沉,半晌才笑道:“不危险。”
“可惜我要在家陪着父亲,不能去,否则肯定能帮上你。”她伸手抚了抚走廊上的漆木栏杆,颇觉有心无力。
谢兰桡温和道:“你在家呆着就算帮我大忙了。不过你知道我要嘱咐你什么。”
“我知道的。”她垂下头,心里酸凄凄的,“看好不靠谱的大哥,提防滑头的二哥,照顾好父亲,接应码头事务。”
可叹她小小年纪还得看管两位不成熟的哥哥。
他走到她跟前,凝视良久,接着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一触即收,朗朗的声线轻笑道:“你若乖乖照做,以后无论去哪去,我定第一个向你知会,回府后也头一个来见你。”
“真的?”
她这才抬起头瞧他,非常突然,猛然撞上他羞涩灼热的目光,害她羞怯连忙移开,“你以前去得更久,却从来不交代这么多。”高银阙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
“那时是不一样的。”他想了想道:“对了,兔儿同鱼别喂多了,我不在府内时已交代了家仆喂食,你若担心它们吃不饱,恐怕得撑着。”
这事长缨无意间曾漏过口风,以前他悄悄地做而已,现在倒开诚布公据实以告。
她便答记住了,而后道,“你说那时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了。”
“我以为你昨天偷看过我后,就不一样了。”他这话说的很慢,似乎试探,似乎提醒,似乎求证,更有从未一见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