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察笑着,也不说让走,也不说不让走,好似在犹豫什么。过了片刻他终是道:“盗贼到典刑司后,会被以什么样的罪名论罪?”
段非恍然道:“依照常理,当然是犯了什么罪,以什么罪论。”
他观察着苏察的表情,好似意犹未尽,这样的做法不能令他满意,于是眼珠子一转,道:“不过呢,顾城路大人总是能从罪犯的口中撬出一些想要试图被掩藏的隐秘。
换言之,想让他背负什么罪名就可以是什么罪名,这完全取决于主子的意思。”他露出意味深长诡异笑容。
苏察会心一笑,随即附到段非耳边嘱咐几句。
段非听罢感到讶异,不禁道:“只需要他承认自己是九江漕运的人即可?”依照他的猜测,苏察把话绕来绕去不离太子殿下,恐最终的目的是要涉及到太子的。
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到底无论任何时候,主子们有分歧,要排除会牺牲的始终是外部的不相干者。
接着他便看见苏察点了点头。
段非允诺道:“那好办,待典刑司了解了此人情况,到时候交代让他说是哪里来的,他肯定就得说是哪里来的。不过呢,免不了得受一顿皮肉伺候了。”他阴险地眯了眯眼。
段非接下来还想问苏察一些别的缘故,比如太子殿下与太后是否因为高家而产生了龃龉,苏察却怎么都不肯开口了。
段非一边心中骂着老狐狸,一边到派遣回淮凉的卫兵处交代嘱咐。
过了片刻,那辆大囚车缓缓转动车轮,驶离辅宫。
*
高银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兰桡这回出了府却没有回府。
她从小看着谢兰桡替姐姐办事,一天往返府内数回,持续数年,出门了自然要回家,这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从未有过例外。
下午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银兔坠子不见了,那是谢兰桡答应了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阻拦而不理睬她之后,在她院中大谈有关于月亮西落的道理时,拿出来的。
她说她属兔,也喜爱兔子,理所当然占为己有。
有回长缨与竹枝结伴出门,她让长缨拿到首饰铺打上了个荷叶挂圈,穿进红绳制成坠子佩戴于脖间。或者是因为新鲜劲还没有过去,或者是因为懒,戴上就未摘下过,直到确认丢失。
那是姐姐与谢兰桡走后不久,她陪父亲吃了中饭,天气很好,太阳不晒,父亲搬了椅子在院中喝茶。
春季气温变化多端,高玉山离开淮凉时,高银阙还穿着厚厚毛绒衣裳大氅,从满岭回来后,已换成薄薄的春裙,他陡然好似感觉错过了小女儿的一整个季节,不禁勾起他的惆怅,嗟叹不止,继而发展到回忆起她小时的许多趣事。
高银阙一身以出手迅捷、移速、隐藏等卓绝于众人的功夫皆是由父亲领回的一位异域奇师所授,师父同时还教授给她,他们当地别具一格的风俗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