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筹心头一震,之前命盘混沌一事,他从未向外透露,她是如何得知?
转念又想,这应该也不算难猜。
自己现在才指认她不是真命女,她自然能够得知之前自己是没有卜算出来。
想罢,心稍安定,冷静的道,“命女承载着大气运,卜算本就不易。”
曲灵筠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说了这几个字,她却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转道:“你可知,曲家为何要否认我是命女,找出种种的藉口说他们当初是被蒙蔽,因此才弄错了认,坚持曲妙仙才是真命女?”
晏筹不知她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是在故弄什么玄虚,下意识的蹙起眉头,“自然是因为曲妙仙才是真命女!否则他们何曾冒着触怒父皇的危险,做此等事!”
假的就是假的,早晚有被戳穿的一天。
他倒是觉得曲家走的这一步棋十分果断,由自己揭开真相,总比日后父皇自己发现真相要好得多!
曲灵筠却淡淡一笑,“错了。曲家之所以要如此,一来是因为他们知道陛下不会因此而重罚他们,毕竟他们如今送上所谓的真命女,算是将功补过了,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我这种坚持同他们割断关系,半点不肯帮扶曲家一众人获得更大权利地位的命女!”
说着,她长叹一声,看向前方的虚空,“宛国还在时,曲家因着当时的运子,而在宛国手掌大权,可说是宛国的第一大世家,无人敢轻视,甚至众人迫不及待的讨好,听曲家的长辈言道,那时每日出入曲家的车马无一不是宛国的高官显贵,有那家世地位稍差的,根本就自惭形秽,连曲家的门坎都不敢踏!你可想而知,当年曲家的盛况。毕竟,运子出自曲家,且大力提拔曲家,连当时宛国的国君都未置一辞,其他人谁敢反对?经历过那样炙手可热的情形,你认为曲家会对现在的待遇满意吗?”
不等晏筹回答,曲灵筠自己便接道:“当然不满意,不但不满意,曲家还一心谋划着要光复当年的盛景,而这就需要一位得到陛下信任,并且愿意扶持曲家的命女存在!”
她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晏筹,“可你也知道,我因着命格觉醒得晚,曾在曲家受过不少气,不仅是受气,还曾屡屡被曲家家主责罚。那个时候,他们以为我无法觉醒,所以已经准备放弃我了,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辱骂,甚至是殴打。因而,我一朝觉醒,成为命女,你认为我还会对曲家有多少情谊?”
曲灵筠加重了口气道:“在我进宫前,曲家找我数次,我恼怒之下,曾对曲家主说,我宁可效仿朝堂上的孤臣,只一心帮扶陛下。至于曲家,我是不会管的!”
晏筹瞳仁微缩。
时下人人皆重家族,而曲灵筠这话无异是与家族决裂。
但凡重规矩的家族听到她这话,恐怕都不会再接受她!
曲家传承千家,虽说如今落魄了,但听说规矩还是颇严的,又怎么可能容忍她说出这样的话!
曲灵筠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这话对他来说是有震动的,心下暗暗点头,又继续道:“曲家主当即大怒,他告诉我说,会让我后悔的!原本我进宫后,曲家一片风平浪静,虽有婶娘前来探望,但见我仍不松口,她也没多说什么就回去了。我以为曲家是放弃了,可在这之后不久,曲家主就带着曲妙仙进了宫,对陛下说,我是假命女,而曲妙仙才是真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