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溪也因此而没有赴轩辕靖西的约。
晚上,锦瑟喂着她喝了些稀粥,草草洗漱了之后,古若溪便歇下了。
二更刚过,落梅居里便忽然出现一道黑影,直直的朝着古若溪的卧室而去,那身影飘忽如鬼魅,但却潇洒之极,所到之处,掌风一扫,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俱都沉沉的睡入了梦想之中。
古若溪睡的也很沉,她是真的很累,所以睡的很香,黑影来到床边,借着外头如银的月光静静的打量着她的睡颜。那双被月光照的很亮的眸子里涌上来一股柔情蜜意……
紧跟着,黑影便轻轻的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拨开绣芙蓉的粉色锦被,将床上少女的胳膊温柔的抬起,也不点灯,就着外头的月色打量起来,越打量,他的眼神越温柔。
“玉髓膏总算是有些用处,也不枉费我千里迢迢的找了来给你。”黑影慢慢开口道,他低着头,用手轻轻的摩挲古若溪那两条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的胳膊来。
窗子开着,外头院子里有清幽的花香传来,伴随着微微清风与清幽月光,这幅情景如梦似幻,黑影不由的瞧的有些痴了。可就在这时,睡梦之中的古若溪不知道梦到什么,忽然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啪!”的一下子打在黑影的脸上,嘴里还嘟囔道:“轩辕靖西,你这个坏蛋!我要杀了你!”
黑影一张脸顿时变的黑如锅底,即使是月光底下,他脸上的怒火也有焚烧一切的热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惧怕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窗外的月光忽然间就暗淡了。
黑影的面上却忽然慢慢涌现出一丝笑容来:“连睡梦之中都是在骂我,这说明,你心中是有我的。”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开心了起来,笑的像是一只偷星成功的猫。
古若溪对此一无所知,她挥舞过手臂之后,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面颊正好朝着床外。
黑影瞧着那近在咫尺的如玉脸蛋,面上的笑容更浓,他深深的凝望了古若溪几句,却忽然起身,飘忽去了隔壁屋子,不一会儿却又回转回来。
月亮又从云里探出头来,将银辉洒向大地。
黑影手中捧着一根毛笔,一个硕台,他将这两样东西放在古若溪床前的柜子上,细细的研了磨,用毛笔蘸满浓浓的汁液,提着便朝古若溪的门面上而去,三下两下,古若溪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便成了大花猫。
黑影似乎很是得意,他往后退了一步,歪头打量自己的杰作,但似乎又不满意,提着毛笔上前来,顺手在古若溪额头上也添加了几笔,有浓黑的墨汁顺着古若溪的脸颊流淌下来,他伸出手来,眼疾手快的用袖子趁着那墨汁滴落的瞬间擦拭了。
那衣袍上,用极其精湛的绣功绣的有大片龙纹图案,一看便知道其绝不是俗品。可黑影却是毫不犹豫的便擦拭了。
他终于满意了,退后一步笑眯眯道:“小野猫,爪子还挺利的,真想知道明天早上起来,你会是什么表情。”尽管此刻古若溪那张脸惨不忍睹,可他却依旧眼神温柔,像是瞧着一件稀世珍宝。
下一刻,他又从怀里再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来,却是亲自给古若溪戴在脖子上,又深深的凝视她两眼,这才飞身离去。
第二日,落梅居里大家伙儿像往常一样醒来,各司其职,谁也没有发现昨晚上的事,就只有锦瑟,她在走进古若溪的卧室之时,竟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下人们纷纷都赶了过来,但却被锦瑟都拦在了门口:“没什么事情,你们都退下去吧!”
虽然锦瑟一力阻拦,但是众人还是发现了床上的古若溪满脸墨汁,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锦瑟顿时便十分后悔,都怪她刚刚控制不住自己叫出了声,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小姐如此狼狈的一面被众人给发现了。她一边将众人往外赶,一边道:“你们都退下!没看见小姐还没睡醒吗?” @ —
众人很少见过锦瑟有声厉色茬的时候,即使个个心中好奇的要命,却还是悻悻然退了下去。
锦瑟刚松了一口气,身后便传来古若溪的声音:“锦瑟,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瑟连忙将房间门关起来,冲到古若溪身边,问道:“小姐,昨晚上到底发生何事了?”
“昨晚我就睡觉了啊?还能有什么事情?”古若溪睁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问道。说着,她下意识的伸手朝着自己脸上摸去,结果,手放下来之时,她却看见上面被墨迹给染的有些黑。
“这是怎么回事?”古若溪诧异问道。
锦瑟看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知道自己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忙奔去梳妆台前,拿了一块靶镜举到古若溪面前:“小姐,你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古若溪被她这如临大敌的态度弄的莫名其妙,她懒洋洋的抬起头来朝着镜子里望去,结果,却看见了一张被毛笔画成大花猫的一张脸。
“啊!我的脸!这是谁画的?”古若溪吃了一惊。
“小姐,这个要问你啊?”锦瑟无奈道:“咱们这院子里,谁有胆子敢如此捉弄小姐你?”
古若溪一想也是,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瞧了一眼自己的脸,伸手一摸。却是发现那黑黝黝的墨汁却是早已经干掉的,这说明,她脸上这些杰作,是昨晚上就弄出来的,而不是此刻。
会是谁如此无聊,这样作弄自己?
古若溪脑海之中浮现出的第一人就是轩辕靖西,这人神出鬼没,最爱半夜时分闯入她的闺房,无论是时间,还是作案动机,他都很符合。只不过,前日晚上才来过,昨晚轩辕靖西为什么又来?难道是因为昨日自己没有装扮成春儿去他府上报到的缘故?
想到这里,古若溪顿时有些心惊。不过很快,她便将这个担心抛到了脑后,轩辕靖西这人不可理喻,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是她能够阻止的,她是春儿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发现。
“锦瑟,你去打水来。我把脸洗了。”古若溪吩咐道。
锦瑟忙应了一声,出门去打水去了。
古若溪拿起靶镜来,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墨汁画成花猫的一张脸,将镜子放下之时,目光却落在了脖子上,顿时一僵。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件,青翠欲滴的玉石被雕刻成佛手瓜的模样,栩栩如生。此刻阳光照射下,玉石表面上泛着一丝冷凝的光泽,瞧起来美丽非凡,古若溪几乎是一瞬间就爱上了这玉坠。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响,锦瑟端着水盆与琉璃一起从门外走进来,古若溪听到动静,下意识的便将那玉坠塞到了自己衣裳里面。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任由两个丫鬟替自己洗脸,心里面却琢磨开了:这玉坠肯定是轩辕靖西留下的。这厮生怕她想不到这一切是他做的,所以留下一样东西来提醒她!
想着,古若溪便有一种将脖子上玉坠摘下来的冲动,但是在几个丫鬟面前,她还是将这种冲动忍下了。
洗漱之后,古若溪便下床来吃早膳,昨日躺了一天,又喝了那么多的药,今日她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吃着。锦叶候夫人身边的王嬷嬷便来探视了。
古若溪连忙命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亲自去将王嬷嬷接了进来。
“二小姐居然能下地吃饭了?这可真是大喜事!”王嬷嬷一看到古若溪坐在餐桌旁,顿时喜滋滋的笑了起来。
古若溪连忙招呼道:“王嬷嬷,快请坐下吧!陪我用一些饭,如何?”这是母亲身边的亲信嬷嬷,古若溪自然要好生对待。
听了这话,王嬷嬷连忙推辞:“二小姐,这怎么敢!奴婢是奉太太之命,特地的来看望二小姐的,如今看您身子痊愈,能够下床走路,奴婢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太太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是溪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古若溪微微一笑,道。
“二小姐千万不可如此说。”王嬷嬷听了这话。笑着道:“太太对您的喜爱如此大小姐一样,您生了病她自然会担心,你可千万不要自责,要是伤了身子,到时候难过的岂不是夫人?”
“嬷嬷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你回去告诉母亲,叫她不要太过担心了。”古若溪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