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溪不忍推拒轩辕琰的好意,她也的确有些疲惫,精神每天都是紧绷的,靠在轩辕琰的怀中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轩辕琰没有动,示意赵钱将奏折拿到他身边,一手搂着叶若溪,一手翻看奏折批阅。
赵钱不由得摇头暗自叹息,皇上,您能再娇宠娘娘一些吗?
终于在夜晚可以安睡,没有深更半夜来禀报谁被杀死,叶若溪满足地叹息,那些凶手们真是贴心啊,也知道她操劳过度,肯让她睡个安稳觉,真有人性。
她算计着,剩余的三位太妃,除了最后压轴的那位林太妃外,其余的两位太妃,谁会下一个被杀死的人。那些凶手们,又会用什么办法,杀死太妃不被林家的人发现,被禁卫军发现,可以全身而退,不留踪迹。
这些事儿,她就不去操心了,留给那位御林军的新任统领去头疼吧。
次日,叶若溪起身时,轩辕琰早已经离开,被褥上留有轩辕琰身上令她安心的竹叶般的清新味道和体温。
“娘娘,奴婢侍候您起来。”
翠羽跪在龙榻之前,她入宫有好几年,可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会如此宠爱骄纵一位娘娘,这位皇上和娘娘,真是异类。
叶若溪坐了起来:“今儿,挺安静吗?”
“是。”
翠羽回了一句,侍候叶若溪起来更衣洗漱用饭。
“娘娘,奴婢娇桃有事回禀。”
叶若溪刚刚用完早饭,娇桃在门外说了一声走了进来,娉婷的模样令人怜惜。
“启禀娘娘,今儿又是一个,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又一个吗?”
叶若溪看着刚刚收拾下去的碗筷,这时间掐捏的够精准啊。她刚刚用完早饭,那边的人命就又少了一条。如今她甚至懒得去问,今日被杀死的是谁。
“走吧,总是要过去看看的。”
叶若溪起身,翠羽急忙将貂裘披在叶若溪的身上,跟在叶若溪的身后。锦绣和小云也接到了消息,都侍候在门外,看到叶若溪出来躬身请安。
“什么情况?”
“启禀娘娘,是侍婢含怨杀主,那个侍婢下毒害死了丽妃后服毒自尽。留有一封遗书,说是丽妃素日刻薄寡恩,苛待奴婢,动辄得咎。因为丽妃不肯放她出宫,她母亲病重而死,她都未能出宫去探望奔丧,因此含恨毒杀主子。”
“好理由。”
明知这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借口,好在还是有个借口的。
对方花样百出,让叶若溪防不胜防,这些奴婢们都是几位太妃身边的贴身侍婢,再怎么预防,也防备不了这些人暗中毒杀太妃,除非是把那些太妃们身边的奴仆们都换掉或者干脆撤掉。
“剩余的那些奴仆们,彻查清楚,审问丽妃身边的人。”
“娘娘,这些事儿您就别去操心了,有大理寺的人在,还有新任的禁卫军统领在,您就安排丽妃的后事吧。”
“安排下去吧,通知皇陵的几位皇子,都回来吧。”
叶若溪无奈,这每天死一个是必然,就别等剩余的两位太妃都死了一个个去通知,命所有在守陵思过的皇子们都回来,在建安城等待消息就是。估计等几位皇子都回来的时候,几位太妃也该死干净了。
“娘娘,林太妃说,她身边不需要下人侍候,将身边的奴仆们都赶了出来。”
“由着她吧,还有那位灵妃,她有什么话吗?”
“没有,灵妃一直在房间中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身边不留下人,就能逃过去吗?”
叶若溪微微叹息,这样她是不想的,无论做这件事的是谁,都会引起朝野混乱,外戚们的忌惮和极大的恐慌。各种谣言在建安城中流传,说是皇上在报复,凡是昔日曾经羞辱轻慢过皇上的人,都休想逃过一死。
第一批死的人,是几位太妃,其后就是几位谋反的皇子,下一步皇上要铲除的,就是建安城中的那些朝臣外戚们。
恐慌的情绪在群臣中,尤其是几位太妃的家族中弥漫,大理寺介入,燕家、明家……
几位太妃的家族都介入了此事,轩辕琰下旨,这些人可以襄助大理寺一起彻查此事。
林家被斥责保护不利,懈怠无用,罚了俸禄继续留用以观后效。
群臣们尤其是几家外戚,之间的关系紧张到极点,互相提防着,提心吊胆唯恐对方会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丽妃被奴婢毒死的消息,很快从宫中传了出去,朝野再度震惊。
一骑快马飞驰进入皇陵,轩辕琰传召康源远的口谕尚未送到,康源邦派去的人,将一封书信送到了叶天擎的手中。
叶天擎打开书信,看了几眼不由得动容,手握紧良久才松开。
“爹。”
康源远看着父亲紧握良久的手,不由得诧异,能令父亲动容的事情可没有几件。
“你准备一下吧,皇上要召你回去。”
“爹,您让儿子回去了吗?”
叶天擎挥手斥退下人,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康源远:“皇上已经下了口谕,派人来传你回去,圣旨不可违背,何况……”
叶天擎微微叹息,目光悠远,久久凝望窗棂。
康源远接过书信看了几眼,他不由得大惊失色:“爹,这,这……”
“或许,这就是奚家的命运,皇上如此,不容奚家退身不尽心啊!”
“爹,您有何吩咐?”
“一切当遵从皇上的旨意和吩咐,为父没有吩咐,你用心为皇上做事吧。若溪前些日子的书信,为父也不曾回书信给她,你回去带话给她,让她安心便是。如今诸事纷杂,后宫连连出了几件命案,这是在逼几位皇子和那些人动起来。”
“是,儿子定当用心为皇上效力,以报君恩,请爹爹放心。爹爹,您要继续留在此地,不回去帮皇上一把吗?”
“为父留在此地,就不能帮皇上吗?”
“是,儿子愚钝,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儿子担心皇上和娘娘难以支撑。几位太妃接连遇害,爹您以为,会是谁在背后做出此事?”
叶天擎淡笑没有回答
康源远躬身:“儿子去准备,等圣上口谕一到,儿子就去了,在此向父亲大人拜辞。”
“好,你不必再来辞行。”
“是,儿子告退。”
丽妃的棺椁被抬出后宫,送往天恩寺。
一匹雪白的骏马,踏破雪地的宁静,马蹄激起飞溅的雪片和冰渣,留下一行马蹄印记,在雪地上飞驰。
一袭雪白的狐裘,康源远俯身骑在骏马之上,接到皇上的口谕后,他没有片刻耽误,立即飞身上马,没有等待传达口谕的太监,带着身边的几个随身侍卫,一路从皇陵向建安城飞驰。
他甚至没有去乘坐马车,只是为了可以早一点赶回建安城中,为轩辕琰做些事情。
几位大臣脸色阴沉,天恩寺成了灵堂,一连设立了四个灵堂。
燕太妃是第一个,丽妃是第四个,几家主事的家主,都是朝中的大臣。此时在天恩寺中主持灵堂祭拜事宜的几家,丽妃的家人不在此地,由礼部派出人代替丽妃的家人,为丽妃设立灵堂。
丽妃的家族不在建安城中,乃是外放的官吏,礼部派人前去通知丽妃的家眷,要等他们赶到建安城,还需要些时日。
“明大人,家父有请大人。”
燕南北派自己的儿子,去请明英前去商议,燕家开始内讧,因为燕太妃和珍太妃的死,各执一词。也因为是支持四皇子还是七皇子,有些争议。
燕南北脸色阴沉,这些人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争执这些,真是愚蠢。可能这些事情,都是皇上的暗中安排,要借此机会铲除燕家,逼的四皇子和七皇子再犯错,好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