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多精辟的话啊。我想不到的事儿,大妖孽就给我做了出来,是做给我看的吗?别担心,我气量够大,想用这点事勾我的火,让我生气糟蹋自己的身体,蹂躏我的精神,还差着不少呢。”
叶若溪轻声嘀咕了一句,似在开解安慰自己。
为何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头涌动燃烧?
为何胸口发闷,似有一块大石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中?
昨夜的一切,恍然如梦,飘渺不可寻。
黑暗中那个挺立如青松,矗立如高山的身影,柔和的目光,淡淡的竹叶清新味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变了吗?
一切都变了味道吗?
他的心,他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变质吗?
爱情若是有保质期,她和轩辕琰之间的爱情,保质期能有多久?
是否,当他登基做了皇上以后,那保质期就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质?
叶若溪不想再想下去,却不能不想下去。
“娘娘……”
锦绣轻声在龙榻之前呼唤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就不再说什么,默默守候在龙榻之前。
小云走了,去亲自向皇上请罪,她不愿意隐瞒和等待,不如就去自行请罪吧,生也好,死也好,落得一个痛快。
锦绣在沉思,皇上会处罚小云吗?
她也很想知道皇上的态度,昨夜皇上是否到来,只是她的猜测,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从皇上对小云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些什么,她在等待。这件事是隐瞒不过去的,她不希望小云被重重处罚。
生死对于她们而言,曾经如同夜晚的月一般,每天都伴随着她们,只是她不知道何时会到来。
侍候在叶若溪身边的几年,是她这十多年来,最为轻松悠闲的时光。曾经很寂寞,很贫困,很艰难,但是不用每天面对生死的搏杀,不知道下一刻她的尸体是倒在阴沟中,还是在旷野中,成为野狗的食物。
她和小云都很珍惜这段难得的时光,入宫后就期盼着,可以继续留在叶若溪的身边做事。
太多的事情,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望。
她只是一个奴婢,相府的奴婢,如今是皇上和娘娘的奴婢。她的性命,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不属于她自己所有。
幸运的是她有一位好主子,叶若溪待她们极为宽厚,皇上看在叶若溪的面子上,对她们也很宽厚。
小云缓步走向御书房,远远看着御书房中通明的灯火,脚步没有一点的踌躇。
或许,这是她为主子,为娘娘做的最后一件事,但是她无悔。过了这些年的安稳日子,多活了好几年,穿上了她喜欢的美丽衣服,有了她爱的首饰,这些都曾经那么遥不可及,她该知足。
“奴婢要求见皇上,向皇上请罪。”
小云微微低头,低声对在外面把守的内侍说了一句,恭候轩辕琰的吩咐。
片刻后,赵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到小云的面前:“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打扰皇上处理国事?”
“回大总管,奴婢今日伤了燕家小姐的奴婢,伤的挺重的,也说不定回去就死了,因此奴婢前来向皇上请罪。”
赵钱微微蹙眉,小云虽然有点莽撞,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的没有深浅,就敢擅自在皇宫杀死燕家的奴婢。
“你出手轻重,自己不知道吗?”
“奴婢出手的轻重虽然心中有数,谁知道燕家回去后,会不会再做什么呢。”
小云笑了笑,燕家恐怕不会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死了一个奴婢,对燕家而言不算什么。若是可以铲除叶若溪身边最得力的心腹,燕家该不惜弄死十个奴婢。
她心中有些悲凉,都同样是主人的奴婢,性命如此轻贱如草。
“来人。”
赵钱叫了一声,在两个小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将小太监打发下去。死一个奴婢不算什么,尤其这个奴婢是燕家的人,但是他不想让小云背负罪名,因为小云的身后是叶若溪。
别人会说叶若溪度量狭窄,容不下一个奴婢。
“你在这里候着。”
赵钱转身进入御书房,低声在轩辕琰耳边低语了几句,轩辕琰回了一句继续低头处理公文。
“小云,皇上命你回去侍候好娘娘,你这就回去。再有敢惊扰娘娘休息的,直接送掖庭就是,无需费力。”
小云楞了片刻,急忙跪了下去,在外面叩谢皇上恩典。
赵钱微微笑了笑,转身进入御书房,敢挑衅那位娘娘,这样的结果该是最仁慈的了。也幸好那位娘娘病着,否则以那位娘娘的手段,何须皇上来操心,自然有的是花样和手段,让那些心生妄想的人,痛不欲生。
“皇上,可惜娘娘病着呢,不然定会有热闹看,娘娘素来是不肯安分的。敢挑衅到娘娘的门口,有那些人后悔的日子。”
一抹邪魅的笑意在轩辕琰的唇边绽开,他点点头,深知那个小妖精的手段,他摇摇头继续批阅奏折,处理公文。
叶若溪汤躺在床榻上,掰着手指头在算计,今夜大妖孽会不会过来看她,她今日很乖,按时吃药吃饭,绝不和她自己宝贵的身体过不去。
她还在算计,怎么去整治那几个敢上门挑衅的美人儿,免得卧病在床的日子太过寂寞无聊。
夜渐渐深沉,锦绣和小云很聪明地,留下一个翠羽在寝宫侍候着,她们溜之大吉。
被人点穴扔在椅子上的滋味不好受啊,她们两个好歹也是杀手出身,太不给面子了。
朦朦胧胧中,翠羽被扔到外室的椅子上,暗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 出现,以拉风酷毙的造型矗立在黑暗之中。
尊贵的暗金色,令他如一杆笔直的标枪,挺直的脊背如山,屹立不动。金色的龙纹在透过窗棂的月光下隐隐闪动,似活了一般。
赵钱照例端上药,恭候在龙榻一边,等着他尊贵的皇上,用哪种令他老脸发红的方式,亲自侍候娘娘用药。
轩辕琰缓步走到炭火旁边,伸手在炭火上烤着手,让身体温暖起来,驱除从外面带来的寒意。
叶若溪背对着轩辕琰,似已经沉睡过去,一动不动。
她觉察到房间中有人,能在这个时刻,悄无声息进入寝宫,到了她床榻之前的人,也唯有大妖孽了。
轩辕琰将身体暖和过来,等身上没有寒意,才脱掉了外衣,走到龙榻之前伸手轻柔地将叶若溪的身体抱了起来。似乎又瘦了些,轻飘的如同一片羽毛,让他有抓不住的感觉,不由得紧紧将叶若溪搂入怀中。
“睡着了吗?”
叶若溪无语,就是一头猪吧,被轩辕琰如此折腾,也该醒了。
“来,吃药了”
赵钱手疾眼快单膝跪在轩辕琰的身边,将手中的药送到轩辕琰的唇边,轩辕琰熟练地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唇贴上叶若溪的唇,将口中的药送入叶若溪的口中。
叶若溪更郁闷了,昨夜就算了,她昏昏沉沉的,今夜就不用这般暧昧费力了吧?
那药,可是很苦的呢,他就不怕苦,不怕被她传染了病气吗?
昨日隐隐听说,这宫中的规矩,皇上是绝对不会靠近有病嫔妃的,若是哪位嫔妃病重,是要离皇上远远的,别把身上的病气,过给皇上。
但是,若是皇上有个感冒流鼻涕什么的,所有的嫔妃都得赶紧过来献媚,恨不得衣不解带地服侍皇上。
她不服啊,不甘心啊,凭什么都是人,差别和待遇的差距,如此的巨大?
好在,轩辕琰没有遵守皇宫的规矩,今夜准时过来亲口喂她服药。
好苦,酸涩苦的味道,钻入叶若溪的口中,她不由得蹙眉。
轩辕琰看到叶若溪蹙眉,急忙示意赵钱端过兑了蜂蜜的温水,含口中给叶若溪送了下去。
赵钱在心中叹息,自古以来,别说是皇家了,就是寻常百姓之家,也没有看到过,听说过丈夫如此宠溺疼爱妻子的。
这位娘娘,到底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