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靖西看到了古若溪眼中的惊讶,当下解释道:“老鸭是老婆婆家养的,鱼是侍卫们从河里逮的,排骨是村头屠户那里买的,都是紫衣亲手所做,她在你的熏陶下,如今手艺渐长,你快尝尝吧!”
“琉璃醒过来没有?她的晚饭送过去了没?”古若溪开口问道。
“吃你的吧!她醒过来了,紫衣在照顾她。”轩辕靖西淡淡道:“别担心别人了,琉璃身上的伤可没你的重,她喝了姜汤,紫衣又抓了些治伤寒的药给她喝,想来明日就能下地了,倒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说着,深深的叹息一口气。
古若溪看见他担忧的模样,心中便觉得一阵温暖,这种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感觉真的很好。她不想让悲伤继续左右,便开口道:“好了,快吃饭吧!我饿了。”
这话,很有些撒娇的味道。
轩辕靖西还从未见过古若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个模样,闻言乐不可支,忙喜滋滋的为她布菜:“好,我这就喂你。”
一顿饭才吃了一半,外头便传来一阵骚动。
轩辕靖西放下勺子,转头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楼梯上立刻有人回答道:“回王爷话,好像是锦叶候快到了。”
“我爹?”古若溪听了这话,立刻喜上眉梢。
轩辕靖西瞧了一眼,吃醋道:“你见了我都没这么兴奋。”
古若溪狠狠的翻一个白眼,道:“那是我爹!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他不也从小就喜欢他么?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轩辕靖西很想说自己对古若溪的爱并不比锦叶候少,但对方很快便要到了,等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便没有多言,只是冷哼一声。
古若溪听见了这声冷哼,回过头来看了轩辕靖西一眼,道:“你要不要下去迎接一下我爹?”
最主要的是,让父亲大人看到她们两个就这样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可你饭还没吃好呢!”轩辕靖西当即道。
“你快去吧!我让云朵进来喂我。”古若溪想也不想到,但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了。
锦叶候是踩着一地的冷霜与月色急匆匆的赶到小竹楼的。
带来的人全都停在楼下,只有锦叶候自己上了竹楼。
靴子踩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时,古若溪在床上伸长了脖子,她想早一些见到锦叶候,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她又有一些害怕,尽管这件事情不是她的错。她怕等锦叶候弄清楚那是古潇叶捣的鬼之时,会偏袒儿子而不了了之,这世界男人还是更看重儿子的。
古若溪虽然相信锦叶候爱她,可她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能不能比得过古潇叶。
毕竟一个将来要嫁到别人家,另一个却会继承侯府的一切,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她的心渐渐的开始有一丝紧张。
轩辕靖西早在锦叶候进院子的前一刻,便躲出去了。这是应古若溪自己的要求,轩辕靖西没有拒绝。
但是此时此刻,古若溪孤零零的呆在房间里,身边只有云朵的时候,她的心再一次的紧张起来。
楼下的人慢慢走了上来,终于。脚步声到达房间门口。
然后下一刻,门外的人没有迟疑的便推开了房门。
“溪儿!”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一道包含了深情与激动的呼唤瞬间便打消了古若溪心中所有的疑虑,她扭过头来,看见锦叶候大踏步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他长袍墨衣,衣袖飘扬带进来一股阴冷的风,可是那个人脸上的关切却足以温暖所有寒冰,古若溪当即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来:“爹,你来了?”
“是!我来了!我来接溪儿回家!”锦叶候来到床边,瞧着古若溪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的脸上全是懊悔:“爹不知道你出一趟门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要是早知道,爹就不会让你来!都怪我!”
古若溪勉强笑笑,道:“爹,这事儿与您没关系。您不用自责。”
“我怎么能不自责呢?我差一点就失去了我最喜爱的女儿!”锦叶候说着,眼眶都些湿润,五尺高的壮汉悲伤起来,却是根本就控制不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忍者心酸打量古若溪一番,关切问道:“溪儿,你的伤在哪里?严不严重?爹带了最好的太医来!”
古若溪闻言,却是将胳膊往里缩了缩,强笑道:“爹,我只是落水着了凉而已,吃些药就好了,您不用担心。”
“又胡说了!靖王传给我的消息。明明说你受了重伤的!”锦叶候并不相信她的话,他瞧了瞧古若溪瑟缩的胳膊,当即问道:“把袖子挽起,让爹瞧瞧。”
古若溪瞧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慢慢将胳膊上的袖子挽起。
登时,那双被冷水浸泡了一夜,早已经红肿快要糜烂了的胳膊便暴露在了锦叶候的面前。
“这……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锦叶候看着这双胳膊,震惊的都语无伦次了。
但其实,他见到的画面已经好很多了,轩辕靖西已经亲自动手将伤口清理过一遍,还上了些药草。
“爹,这其实,是旧伤。”古若溪慢慢的将衣裳袖子放下来,道:“当日在护国寺里,我下水去救姐姐的时候。这胳膊就已经伤着了,不过后来治好了,这一年都没有事情,我能弹琴,还能看书,也能写字……”
“你放心,爹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你的胳膊!”锦叶候听着古若溪故作轻松的语调,自己却是悲痛莫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眶里却有泪水缓缓的淌了下来:“溪儿,靖王殿下在哪里?我要见他!”
古若溪听了这话,立刻吃了一惊,不由问道:“爹,你,你为何要见他?”
“是他又救了你一回,这一次,爹总要好好的去谢谢他。”锦叶候没有察觉到古若溪语气里隐藏的那一丝紧张,自顾自道:“另外,无缘无故不会有人专门在青云山里设埋伏来对付你,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爹要去问问他,看查到什么没有!”
“爹,倘若查到了什么,你会不会……”古若溪试探着问:“女儿是说,反正我现在也没死,好好的,这件事情,能不能就此打住?”
“这是什么话?”锦叶候听了这话,眉头立刻紧紧的皱了起来:“难道你受的这些罪,都白受了么?爹绝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的!敢动我的女儿,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古若溪听了这话,心里面很是叶慰,但她不知道,当锦叶候知道这事儿是古潇叶亲自做的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所以,她只是劝道:“爹,女儿累了,您不要为了女儿再造杀戮,好不好?”
锦叶候瞧着她清澈的眼眸,心里面的自责却是更加的深,他道了声好,坐在床边继续叶慰古若溪几句,哄着她睡了,这才慢慢的走出房间,然后下了楼。
在古若溪面前的时候,锦叶候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但一出了房间,他周身的气场立刻就变了,他又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在战场上拼死杀敌数十年的一品军侯,眼中泛着冷幽的光,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在楼下大厅里,他沉声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道:“叫你们王爷出来见我!”
“回侯爷,我们王爷早料到您会见他,所以早就已经备了好酒好菜,等着侯爷您了,请跟小的来。”墨云从门口走进来,朗声应道。
锦叶候仔细的瞧了他两眼,沉声道:“当真?”
“自然当真!”墨云毫不犹豫道。上岁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