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3(1 / 2)

蓝忘机很冷,但魏无羡很烫,烫到灵魂渴望着去拥抱,却又在每一次肌肤的触碰里,难以抑制地颤抖。蓝忘机已经很久不去奢想与他如此贴近的时刻,更遑论在混沌的天地间像初生婴儿一样赤诚相见。

在幼时已经记不起的时光里,有那么几次高热摧毁了克制,从未起过皱褶的家袍在手里揉作乱糟糟的宣纸,痛苦到全身发抖时在眼前晃过的白光里,是母亲缀着泪水的温柔眼眉,带着温暖香气的手抚摸在额头上,念着自己名字的天籁从天空里的湖边传来,远到空旷出整个宇宙的距离。

但带着清明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是一场远生的幻境。恭敬的医师端来热好的汤药,蓝忘机总会恍若看到薄薄的蒸汽后面深深怜悯的眼神,那不是对强忍病痛稚子的恻隐,而是对不能拥有寻常人家疼爱的小孩子的哀怜。

恍惚间有只同样滚烫的手伸进自己衣襟,像夏日正午最烈的阳光,蓝忘机却无法控制地抓紧了那只手,同样揪紧的还有最后一丝自伤。藏在姑苏蓝氏盛名之下的蓝忘机,不过只是蚌壳之内柔嫩的软肉,哪怕最细的砂砾都会变成濒死才能割舍的结。他不敢肯定,如果这只手抚过别人的身体,他还能不能让它剥开自己的壳,将它留下的痕迹用心血凝成珍珠?

可是他问不出来。魏无羡神色自若仿若花开一样地说着“我自然是身经百战”,那种种情态又如绵长的针刺,就算魏无羡此刻如同太阳一样炽热,还是刺得蓝忘机打了好几个冷战。

魏无羡在忽然停住的吻里抬起头来,水光盈盈的眼波足以溺死蓝忘机的不安,又迷蒙又疑惑地在蓝忘机抓住自己的手和直直望着自己的眼之间来回扫视。“为什么?你不愿?”低哑的嗓音迷人得要命,已经情动的呼吸又重又长,吹在蓝忘机脖子上,蓝忘机陡然发现自己已经激动到不行,而身上的魏无羡也同样热烈。

蓝忘机灵魂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挣扎着,但蓝忘机却不敢再进一步,趁着魏无羡醉酒的霞泥,到底是乘人之危还是自轻自贱,两样他都不能要。他只望着那令人迷醉的黑曜石般的明亮眸子,想从那里找到让自己沉沦的理由,可越想却越是清醒,清醒到恨不得哭着让自己变醉。

魏无羡像是看懂了,他浅浅弯起嘴角,说道:“我知道你们姑苏蓝氏最重礼仪,可我又不要你负责。”他又亲了一下蓝忘机的脖子,“我们都是男人,又不讲究从一而终,你怕什么呢?”说着另一只手伸下去握住了蓝忘机,“你都是这个样子了,还不要我?”

比烙铁还烫的温度让蓝忘机骤然绷紧了全身,要控制住自己不往他手里送的艰难,几乎耗尽了蓝忘机全部的力气,清浅的虹膜好似镀了金,熊熊烈火在里面燃烧,下一刻就会烧毁全部理智。蓝忘机嘴唇颤抖,只恨现在无法发声,无法告诉魏无羡他就是在乎,在乎得宁可自毁,也不愿将自己的唯一变成他人的共享。

看蓝忘机忍着不动,魏无羡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蓝忘机闷哼一声,拉住了那只手。两只手都被捉住,魏无羡本来就浑身发软,现在更是有些动无可动,他略微挣扎了几下,突然就一口咬住了蓝忘机的耳垂,细细地在齿间研磨,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越是这个样子,我就越想要你。”

蓝忘机咬牙忍着悸动,身子不断发抖,耳朵却无法从魏无羡嘴里脱离出来,只听到魏无羡又喃喃低语:“二哥哥,我突然羡慕死那个仙子了,你竟然为她守成这样。”说到后面,语音哽咽到难以辨认,最后变成轻声的呜咽。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蓝忘机不知道哪里出错了让魏无羡误解到这个地步,明明是自己渴望完全地独占地拥有他,却变成了他以为自己心里装着别人。半是疯癫半是痴狂,蓝忘机抓着魏无羡的手浑身发抖,遍体的阴寒和心中的邪火此起彼伏,脑中乱作一团,想不到解开这个结的办法。

魏无羡却比他快多了,在他耳边凌乱地踹惜,说道:“我不管,你亲了我,就得要我,”跟着开始用牙齿撕扯蓝忘机的衣襟,“等我死了,你记得也罢,忘了也罢,总之今天,我不准你走!”蓝忘机其实不太清楚魏无羡要做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会是一场绮梦的另一头,充满诱惑却不知深浅。

酒气一阵阵袭来,越发浓郁,蓝忘机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耻,明明只是卑微地盼望着魏无羡复生归来就可了结此生夙愿,但真的见到他回来又想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可是一旦接近了又渴求着朋友般的亲密,当他们真的又成为朋友之后,他却暗自揣测妒忌发疯似的想要他,魏无羡亲口说了爱着自己带来极致的喜悦了吧,最后一刻竟然想要他的全部,他的整个人,他的整颗心,他的过去与未来,霸道地容不下半点被人染指的曾经。

姑苏蓝氏的衣服质地实在坚韧,魏无羡双手被捉,单用牙齿又够不到衣带,扯又扯不开,气得直冒火,连气息都凶狠起来。“蓝湛你放手!”他停下来,脸悬在蓝忘机上方,瞪着他,眼里的水气不见了,有几分欲望有几分伤感还有几分决绝,蓝忘机听见魏无羡用一种威胁的语气道:“是男人就放手,别说你不想要。”

蓝忘机口不能言,只是睁大眼睛望着魏无羡,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终其漫长的一生,只将心献给一个人,可是他蓝忘机,从小就很执拗。魏无羡在上面挑起眉毛,道:“好吧,如果你不愿,就转过头去。”晶亮的黑曜石快要碎在他眼里了,蓝忘机心里空了整个寰宇那么大的一个洞,发觉自己原来是不能拒绝魏无羡的。

于是蓝忘机松开了手,认命地闭上眼睛,等着魏无羡来审判他,你怎么能想要独占呢?身心的渴望如此急迫,一生一人太难以期许,眼前的愉悦或许更真实。

但预想中的吻没有到来,衣带也还好好地系着,魏无羡顿了一阵,突然翻身从蓝忘机身上下来,翻过去趴在榻上不动了,褥子抓在他手里,捏得骨节都快脱臼,“对不起,”他瓮声瓮气地说,“是我逾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未想过喜欢男人,也从未喜欢过别人,我只是喜欢你。该死,……”

蓝忘机恍恍惚惚地只听清了“我……从未喜欢过别人,我只喜欢你”,一度觉得好像是自己在说话,但身体比意念更快一步,他伸手覆上魏无羡的背,另一只手把他从榻上翻过来,面朝自己。那些云遮雾绕突然就散了,那根把他从头顶到脚趾钉住的刺被拔了出来,蓝忘机觉得自己蠢透了,竟然这么晚才发现,魏无羡看着自己的眼里,那神情跟自己看着他的时候有什么两样?

魏无羡还没有说完,嘴就被堵住了,身子就被压住了,他愣愣地没有缓过气来,将那半句“我以为你至少也有些喜欢我的……”尽数说进了蓝忘机的唇齿间。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凶狠又霸道,方才没来得及消下去的热情又膨胀起来,这次蓝忘机清晰感到魏无羡的身子跟自己一样热烈。

就算有疑惑也无需求解,魏无羡本能地激烈回应着,蓝忘机看见他的长睫毛在颤抖中遮住了双眼,闭目感受着自己的舌头和他的舌头共同纠缠。蓝忘机拉起魏无羡的右手,让他伸进自己的衣襟,跟着另一只手自己解开了中衣的衣带,让他们紧紧箱帖。

他带着魏无羡的手,在自己心脏上方锁骨下方的那块肌肤之上游走,魏无羡的几根手指一描绘出那块焰形的疤痕,就跟再次被铁烙烫了似的全身一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去瞧。待得看清那跟自己位置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的烙痕,像一朵死神吻过的花,在蓝忘机瓷白肌肤上狰狞怒放时,惊得话都说不清楚,“这个、这个,怎么会?”

蓝忘机深深地看着他,拿起他的手,在手心里吻了一下,再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锁骨那个疤痕上,魏无羡呆呆地回望过去,突然间就明白了,颤抖着问:“是为了我么?”蓝忘机点点头,凑过去找他的唇,但魏无羡疯了似的一个翻身将蓝忘机压在下面,振聋发聩的心跳震撼着蓝忘机的胸腔,“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的眼里泛起好深的一片赤色,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心碎的眼神里都是潮湿的雾霭,然后一个无比深情的吻落在蓝忘机唇上,混合了微咸的水滴,来之不易,满是理解与狂喜。

等他们两个都因缺氧而踹惜,魏无羡从蓝忘机的脖子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亲吻,吻过锁骨上的疤痕,在那里轻咬了几下,魏无羡加重了呼吸,弓起上半身,沿着蓝忘机壮实的胸叽亲吻至紧实的腹叽,在那完美线条的尽头咬开了最后一根带子。

蓝忘机忽然置身于云深不知处的冷泉,刺骨的寒冰在经络里侵袭,但六月的太阳炙烤着皮肤,岩浆一样包裹着全身,四周的水面挤满了粉嫩的荷花,魏无羡在他怀里微笑,晶亮的水滴从长睫上滚落,流过两人紧帖的胸堂,滑进水里,一瞬间满池的荷花他们从身边向四周渐次开放,仿若满世界的飞雪簇拥着二人,娇柔的粉红花瓣晶莹夺目,每一瓣的顶端都挂着那滴泪,荷花酿的馥郁香气让蓝忘机开始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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