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义1-2(1 / 2)

蓝曦臣一抖缰绳,策马跟上,收剑入鞘,在马背上对着那些女人们行了大礼,俯身也抱起一个孩子放在马鞍前。蓝忘机跟在后面,无言地抱起最后一个孩子,与魏无羡一起对女人们行礼,骑马出了人群,往集市东边跑去。

没想到身后马蹄声急,阿茶却跟了上来:“璨姐姐,你们这下人多,只有一个车夫跟着,恐怕守卫会产生怀疑,我来扮作侍卫,遇到盘查也好应对。”

周璨看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道:“跟着我们出去,你就永远回不了这里了。你是半个北狄人,在中原也可能没办法安身立命。”

“璨姐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在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阿茶认真瞪大了眼睛,右手在胸膛上擂得咚咚响,“终身不得背叛你,否则死了,躯体烂在泥里,魂魄永远飘在空中,永远回不了草原!”北狄人信奉萨满教,最毒的誓言就是魂魄难归故土,阿茶如此发誓,周璨也就不能拒绝了。她沉重地点头,一言不发地拉过马头,往东疾驰。

“阿娘!”几个孩子也隐约明白了与母亲是死别,无助地哭喊着。魏无羡往身后看去,留下的女人们,已经三三两两散开,有两个捡起武器,往地上北狄人的尸首刺去。孩子们的两位母亲,带着十几个女人,将帐篷边上的干草和木柴搬下来,旁边二三人持了火把,点燃了那三顶帐篷。火光顿时冲天而起,其中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尖叫,不知道是不是奴隶贩子的妻子儿女被困在了帐篷里面。

马在疾驰,魏无羡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女人们点燃了所有摆成大圈的木柴和干草,火红的烈焰混合着黑烟,映亮了那一方黑沉的天空,而她们全部站在火圈里。隔得太远,已经看不清她们的面目神色,可是魏无羡觉得,那不会是绝望无助的神情,她们也不再是待宰的羔羊,炼狱里待了太久,怒火将她们每一个人锻造成困兽,死亡已经并不恐惧,只剩下拼死一搏的勇气。

在远处渐渐响起的大军马蹄声中,魏无羡听到她们集体唱起了歌。好像是她们家乡的小曲,他听到最后的一句歌词是:“我家门前的湟水河,清清的……””后面的便再也听不清楚了。

他心情复杂地转过头,揉了揉微酸的眼角,本来以为他们会是拯救者,却不料最后竟是这些柔弱的女子挡在他们身前,为他们争取出逃的时间。有些事情好像在轮回,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倏忽而来,痛得猝不及防。但已经来不及再想了,前路还远,而他们的承诺很重。

马车停在集市东侧一个圆顶大帐篷边上。牛角号的声音和火光其实早已经惊动了集市周边的牧民。但安分守己的牧民不愿意多事,都缩在自己的帐篷里不出来。因为他们知道牛角号声代表着军队的联络传讯,那就更加不能出来找事,反而让阿茶带着他们顺利地取到了马车。

这是一辆略显华丽的有蓬马车,套着四匹马,阿茶应该是花了大价钱。看来周璨那个钱袋里装的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在塞外,牧民交易都习惯用黄金,而非中原的白银,一个原因是塞外金矿多,另一方面也因为和波斯等西域来的胡商之间用金子交易比较方便。

周璨迅速将几个孩子的外衣全部脱掉,反正他们也都没什么齐全的衣服,再用两件皮袍一裹,塞在车厢的底板上。蓝曦臣出手点了他们的睡穴,与蓝忘机一起挤进车厢里面。魏无羡将所有的武器全部收进了乾坤袋,交给了蓝忘机,只留下三柄短刀,各自放在手边,他最后坐进车厢的外侧,放下了帘子。魏无羡郑重地将雕着卷云纹的白玉牌还给蓝曦臣,蓝曦臣默然接过,在手中看了一阵,缓缓放回怀中。

周璨苦着脸,坐在车厢外侧的前板上,佝偻着身躯,真的就像一个赶车的苍老莽夫。而阿茶骑着马随车在旁边,手持一根从奴隶贩子那里顺来的长矛,腰悬短剑弯刀,英气外露,虎豹雄姿,十足一个孔武的侍卫,腰带上醒目地别着魏无羡摸来的那块鹰头铁牌。

马车行到关口处停了下来。碗口粗的树木削尖成马刺,成排捆扎在一起做成道闸,足足有四层,拦着路口,立即就有守卫上来盘查。

“你们做什么?”带头的守卫用北狄话问道,面上神色极为警惕,朝周璨和阿茶看了好几眼,又探头想往车厢里看去。

周璨伸出拿着马鞭的手挡住了那个头目:“大哥,里面是司马大将军的二位夫人,带着小公子们出去求医。你知道司马大将军的脾气,夫人们还是不要随便看的好。”

那头目冷哼一声说道:“不检查怎么知道!如今正在搜查三个中原男人,谁知道你这车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人!”说罢乜斜着眼睛看着周璨说:“我瞧你面生的很,平时我怎么没见过你?”

周璨也跟着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说:“平素跟着大将军出门这种有头有脸的事,自然不会叫我。只有这种时候,他们喝酒吃肉的时候要出门,就摊派上我了!”跟着身子往后一仰,将马鞭搁在膝盖上,鼓着腮帮子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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