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其实已经饿了好久,只是知道守备已经吩咐人去备饭,在等待中也不好再催促,索然无味的听守备与蓝曦臣说了一通话,肚子饿得前心贴后背,好不容易听见吃饭,立刻双眼发亮,笑逐颜开的站起来,就差走在最前面。
好在那位守备眼力见也强,这一路走得飞快,想尽快把他们带到饭厅,毕竟觥筹交错之间,有些话也好说开了去,不至于继续在正厅威严的匾额下局促不安。
蓝曦臣跟在守卫身后,步履迈得优雅十足,就是有些艰难,有几次踌躇欲言,又泫然而止,眉宇间忧色益现。蓝忘机看在眼里,也跟着心事沉重,连带让魏无羡也揪心起来。他估量着二人都是在担心周璨的伤势,觉得周璨为了不耽误行程,坚持到伤重昏迷,心底还是过意不去,放心不下。
果然,大家围着桌子坐下还未动筷,蓝曦臣就问守备:“”为何直到现在?医士都还未来回话?
陈守备愣了一下,答道:“这个确属在下疏忽,使者你们还是先用膳,我马上派人去问。”
其实几人在桌上也无心吃饭,这边关守备的餐桌上也没什么好吃的,无非就是时令的蔬菜几样,肉食少的可怜。魏无羡拿眼瞅着蓝忘机,见他面不改色,知道他与蓝曦臣都是在云深不知处受虐惯了,几天不沾荤腥都无所谓,不由得大为敬佩,几筷子将面前为数不多的几块肉夹起吃了。西北风味,干燥寡淡,实在不怎么样,但因为饿,还是实实在在吃了几大碗饭,毫无蓝氏双璧那样的雅致。
守备在陪着用膳的时候抬起眼来朝魏无羡看了好几眼,心道这使者二人如此雍容闲雅,怎地这个随侍这般粗鲁,虽然皮相也不错。魏无羡看懂了他的眼神,也不管他,吃完还打了个嗝。
守备拿出私藏的酒请蓝曦臣与蓝忘机喝,却被两句“禁酒”给堵了回来,只得又劝魏无羡。魏无羡哪里肯等他来劝,嘴上毫不推辞,直接就将酒坛子拍开,倒了两大海碗,咕嘟咕嘟喝完了,直夸好酒。守备笑道:“过奖过奖。使者有所不知,这几样时蔬,都是将士们开荒种出来的菜,这几样肉,也是将士们自己养的牛羊,还有这酒,也是我们自家酿的。”
魏无羡眉眼弯弯,诚心实意的说道:“那真是辛苦了。”陈守备脸上带着笑,眼底却露着无奈,陪着魏无羡嘿嘿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便又转过头去,殷勤的请蓝曦臣蓝忘机吃菜,又变着花样说了许多殷勤的笑话,想逗几位使者开心,但蓝曦臣无心与他攀谈,蓝忘机本来就不多言,而魏无羡,忙着喝酒,跟他一个人也就多吹了几句,还好没有冷场。正说话间,有人来报,正是带阿茶下去的婢女。
她回报道:“大人,方才医士去诊断了,那位昏迷的伤者是位小姐,夫人已经过去照顾了。因为小姐受伤颇重,医士说今天晚上能扛过去,那就没有问题。如果说到明早还不能醒过来,恐怕只能送到城里去,请城里的大夫来医治。”
蓝曦臣赶紧问:“那我们拿过去的伤药呢,没有给病人用上吗?”
那婢女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是医士吩咐我这样过来回复的。”
因着这一餐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蓝氏双璧早就放下筷子不动,魏无羡见蓝曦臣和蓝忘机都面带忧色,便放下酒碗,提议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陈守备只得站起来,领着几人过厢房去。魏无羡一路跟过去,眼看这守备的府邸各处廊柱门窗,漆面暗哑,皆显陈旧,各处哨岗的士兵,瘦削羸弱,不禁暗暗摇了摇头。玉门关属于边境大关,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延绵千里的边境线上各处小关,境况只会更加的不好。
进了东厢房,油灯不甚明亮,在昏黄的灯光下,阿茶在外边守着,面带焦色,身旁桌上放着碗筷饭菜,却一口没动,见到魏无羡等人过来,只说:“璨姐姐一直没醒!”眼眶微红,尽显真情实意。
守备的脚步略滞,连声问道:“甘霖何在?”想是那个医士的名字。那医士从内室转出,身旁跟着一位妇人,看装扮应当是守备夫人。
“情形确实不大好,这小姐身子太弱,劳累过度,又出血过多,伤药只医得了外伤。我给她用了补气益血的药,如果明早会醒,就不算大碍。肺腑的损伤,还得回去用药慢慢调理。”
医士的一番话说得几人都皱紧了眉头,一时无声,室内静可听针。守备正要出声掩盖过难堪,却见蓝忘机与蓝曦臣袖中突然亮起蓝光,穿透袖子直射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掏出了袖中的传信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