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面色虽然没有变化,心底却哐当一声,暗道:“糟了!易容虽然简单,但仙剑却不好配,而且该死的是彻底忘了这档子事。”蓝曦臣与蓝忘机,都是眉毛微微一跳,蓝曦臣正要圆场,听见魏无羡悠然说道:“老朽退隐已久,早就不过问江湖之事,这绝学不绝学的虚名,已多年不再介怀。如今多数的日子都是在修攥仙门百家的史记,恰好曦臣求到我,我又熟悉温氏的族谱,这才放下老脸跟过来。佩剑除了斩杀妖魔鬼怪,已不再显露人前。江宗主少年英雄,不必与我这老头子计较了。”
蓝曦臣暗自里松了口气,魏无羡这番话几乎是滴水不漏,理应搪塞得过去,江澄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微微一点头,不再多说,低头喝茶。看他神色应该是信了□□分。
聂怀桑感到气氛有点冷,开玩笑地说道:“嗨,说道不佩剑,我记得以前魏兄……哦,夷陵老祖就最不喜欢佩剑。为此还跟江宗主闹过许多矛盾。”
在座的几个人都盯着聂怀桑看。魏无羡心道:“怀桑啊怀桑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江澄冷冰冰地说道:“魏无羡怎么能跟霈云君老前辈相提并论。魏无羡那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蓝忘机这时候突然出声说道:“江宗主,自南平城一役之后,仙门太平已久。不该再无缘无故抓捕折磨修鬼道之人,他们与魏婴并无关系。”
江澄拿眼斜着蓝忘机,满面阴霾:“说到南平城,我倒还记得是蓝二公子最后与魏无羡在一处。过后你交回阴虎符,说魏无羡再次死于百鬼反噬,旁人也没看见。你怎么断定魏无羡不会卷土重来?又怎么断定这些修鬼道的徒子徒孙与魏无羡没有关系呢?”
蓝忘机缓缓说道:“我也还记得在南平城,是魏婴在凶尸手中救下了江宗主。”
魏无羡本想制止蓝忘机,已经来不及了,只在在心头叹了口气,心道:“蓝湛,你太不了解江澄了,他最烦有人说他亏欠别人,必定会反唇相讥。”
果然就听见江澄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该对他感恩戴德,跪下来向他磕头,感谢救命之恩呢?”
话不投机至此,蓝忘机也不再说什么,垂眸不语,又恢复成冷若冰霜的常态。
聂怀桑生怕微原本微醺醉人的空气凝结在花厅里,赶紧打圆场:“江宗主与夷陵老祖是势不两立,含光君跟夷陵老祖也是水火不容,其实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哈哈哈哈!”
蓝忘机却抬起头说道:“”我与魏婴并非水火不容。
聂怀桑眼睛瞪得极大,用扇子掩住了嘴巴圈成圆形的惊讶表情。蓝曦臣微微蹙眉,低声喊道:“忘机。”
江澄高高挑起了眉毛,嘴角含三分讥诮,望着蓝忘机没有说话。
虽然蓝曦臣意在制止蓝忘机继续说下去,但蓝忘机却似充耳不闻,接着说道:“他的某些做法我虽不赞同,但我并不认为是罪大恶极。”
魏无羡心尖一颤,大为感动,终于忍不住转头过去瞧着蓝忘机冷俊的侧脸。在私底下赞同他容易,当众说出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讳。
聂怀桑像是被打击到了,望着蓝忘机的眼光几近无神,喃喃说道:“含光君,你是认真的吗?”
江澄竟然笑了,点着头说:“原来如此,难怪当年围剿乱葬岗,蓝二公子就没到场。”
聂怀桑却想突然想到什么,忽然问蓝曦臣:“曦臣哥,我记得听大哥说过,当年你也没去呢!”
蓝曦臣不得已盯着聂怀桑,轻轻喟叹道:“有些大错已然铸成,多说无益。”看似说给聂怀桑听,实际上是说点蓝忘机的,提醒他不要感情用事。
聂怀桑点点头,茫然地答了一声哦。江澄却不愿意放过:“泽芜君的意思,到底是说当年没去乱葬岗位参与围剿是大错呢?还是说四大家族围剿魏无羡是大错?”
蓝曦臣温雅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伸手提起白玉茶壶,给自己将尽的茶盏里斟满了茶,执起茶盏,在袅袅上升的蒸汽里嗅着香茗。
魏无羡瞧着江澄的面色,知道他是心里动了真怒,只得暗地叹息,当年被围剿的是自己,粉身碎骨的是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江澄竟然还是如此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