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障1-1(1 / 2)

蓝忘机皱了皱眉,一种难言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悬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与魏无羡的身形外貌相差实在太大,纵然也算得上一副好皮囊,终是不同。蓝忘机异常清醒,如果不曾同魏无羡肌肤相亲,他可以不在乎他的躯体是不是原身,只要魂魄是魏无羡本人就行。可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十年,故影难离,他已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镌刻下魏无羡的每一寸骨肉,他的整个身与心。

当他意识到魏无羡原身毁损,不得已要去接受魏无羡的新躯体时,还是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不让那些排斥的反应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魏无羡本人比他更在意自己的原身,可以想象他是怎样的伤神与绝望,因此他竭力压制住那层疏离。但此刻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在陌生人面前裸露的耻辱感觉开始疯长,他突然明白自己离心安理得,还是差了三山五岳那么遥远的距离。

但蓝忘机身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拿不准魏无羡是在调侃还是在玩闹,但尽力压抑着的不适感还在奔流,已经快要冲破他最后的防线。

“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魏无羡眼睛眨了好几下,猝然无助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拼命扯动,使力到骨节发白,喃喃道:“不对,不对,我应该已经死了……”接着低头看清了蓝忘机蹙眉之下的淡色双眼,惊惧的表情越来越夸张,脸色哗然雪白,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滚下了木榻,落在蓝忘机脚边,哆嗦着抱头痛哭起来。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蓝忘机刚刚意识到自己竟然有瞬间的如释重负,便又紧张得胸腹都是一阵痉挛,他直起身子,朝着那个跌坐在地上的身影,低声问道:“魏婴?是你吗?”禁不住暗哑的嗓音,因为太过突然,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激起几丝颤抖。

“啊……呜呜呜……啊……”那人越哭越大声,越哭越蜷缩成一团的人,根本没有回应。

蓝忘机怔住了,不详之感弥漫了整间静室,脊背在这夏天的静室里开始发冷。献舍之咒是以施术者的肉身为代价,与厉鬼达成的契约,可如何达成契约,所有的记载都没有详写。魏无羡曾经说过,当初在射日之时征掘坟练尸,偶然在一座修士的坟冢里发现了献舍禁术的残本,很感兴趣。后来又陆续搜集了十几份残缺不全的献舍典籍,可惜都是零星的记载。最后魏无羡在乱葬岗将这些残本整理汇总,还原修复成一个较为完整的阵法,但终究未曾试验过。

如果世间还有其他传本,多半也只是根据前人的零星书稿和所观察到的现象来记录,没人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完整正确。可如果这契约的条件,会因“鬼”而异呢?

当初江流献舍失败的阵法图纸,魏无羡与蓝忘机都看过,据魏无羡回忆,与他当初复原的那份很像,但又有诸多不同,应该也是根据古传的献舍秘咒所改,而且被给江流图纸的人刻意扭转过,导致江流死亡。蓝忘机隐隐觉得,献舍阵法极其复杂,莫玄羽如果真是疯疯癫癫的,在契约之中哪里出个错误,有何后果,都是不得而知的事。

现在看来,错误确实造成了。魏无羡的魂魄极有可能与莫玄羽的魂魄共同占据着这具躯体,但不知道两人的魂魄是否有损失,又损失了那一部分。

察觉不到疼痛伤害,莫玄羽哭了一阵,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瞪着一双木然的眼睛,左右环顾,好像看清了静室的陈设,又把目光定焦在蓝忘机的身上,突然阴恻恻地笑了好几下,那笑容像是有人拧着他的腮帮子强迫他咧开嘴一样,滑稽又惨淡,他用模模糊糊的语调说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含光君你也要打我吗?”

蓝忘机知道莫玄羽是金光善的私生子,曾经去过金麟台,被赶回莫家庄后就疯疯癫癫的,却认识自己,那么可能在金麟台见过自己。此刻见他说话不似完全没有神智,便柔声说道:“我不会打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打你?”

莫玄羽道:“你们都当我是疯子啊,说要打死我。”除了眼神呆滞一些,倒也不算太疯。

蓝忘机试着问道:“我不当你是疯子,也不会打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献舍之时,与召唤的魂魄达成了什么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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