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已经趁机逃出了屋子,盼望着蓝忘机不要追出来……因为蓝忘机还得用那几根连着桌子与墙的琴弦,对付四面八方涌来的走尸。
但蓝忘机左手持剑齐刷刷地砍断了桌子的四根木腿,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几根琴弦取下,绕着桌子缠了一圈绷直,只瞬间功夫便提着桌子的边缘追了出去。
哐当一声,蓝忘机将桌面直立在地上,右手在竖立的琴弦上一划而过,琅琅的琴声再度响起,声波在灰白浓雾里像涟漪一样一圈圈激荡出去,远处的走尸尚未喘息片刻,又摇摇摆摆地上前送死,一碰到那柔似水波的涟漪,纷纷爆头。
薛洋恨恨地“呸“了一声,没来得及跑远,便被隔空飞来的避尘逼得后退了十来尺,转身对着蓝忘机一剑刺出,骂道:“蓝家的死古板!爷就跟你拼到底了!”口里虽然这样发狠,但他这一剑刺不中蓝忘机,身影一晃,便跳到街道的另一边,隐入雾中。
浓雾帮了薛洋很多,蓝忘机视物不清,薛洋又熟悉街道,十分躲闪之中,藏着一两分歹毒的攻击,总拿蓝忘机没奈何。而蓝忘机拖着硕大的一张“桌琴”,完全不受其累,应付薛洋、走尸绰绰有余,只是亦不能轻松将薛洋擒住。
两人胶着,又激战了几炷香时间,魏无羡随着那竹竿的声响,飞奔回来。两人与阿箐的魂魄联手,终于在浓雾中重伤薛洋,蓝忘机正待将他一剑斩头之际,雾面人突然出现,用传送符带走了薛洋。
(原著“草木”篇内容略过)
“负霜华,行世路。一同星尘,除魔歼邪。待他醒来,说对不起,错不在你。”义庄外,宋岚带着晓星尘与阿箐的魂魄,辞别众人,飘然而去。
回到义庄内,蓝忘机走到沉睡着的原身羡面前,看着他俊美安然的瘦削脸庞,一筹莫展。魏无羡在旁边摸着下颌,喃喃道:“不可能啊,我怎么会把苏醒的信号交给敌人?”
小辈们都被挡在了门外,两人对视一眼,蓝忘机摇了摇头,深感懊悔,不该一时大意,让雾面人逃走了。此刻原身羡元神游离在外,如果没有他施咒时设定的信号,便会永远沉睡下去。
蓝忘机疑惑道:“万一,他们骗取了他的信任?”
魏无羡又道:“你说我没有将他们当作敌人?不对啊!你看了传信符没有?”
从收到传信符开始,蓝忘机就一直没有机会看传信符,后来救出原身羡,传信人就在身边,更加忽略了。他面色一变,从怀里摸出传信符展开,看到上面潦草地写着:“西北边陲聚集天量凶尸,查其路径,出自西南义城,望至义城汇合。”
是原身羡写的,发出这封信时已经到了义城,而魏无羡收到时也已身在义城,面对走尸又要给中了尸毒的小辈解毒,因此才将信交予蓝忘机,望他前去寻找。未曾想兜兜转转的,敌人被打退,蓝忘机魏无羡聚首了,原身羡却陷入龟息咒的昏睡中。
义城里也聚集着大量凶尸、走尸,真相呼之欲出,原身羡不可能那么傻,将薛洋、雾面人认作好人,从而将龟息咒的信号交给他们。
魏无羡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就算是十三年前的我,也没那么容易骗得到。再说薛洋想让我复原晓星尘的魂魄,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杀了我,做交易倒是有可能,但我绝对不会将信号给我不信任的人。”
蓝忘机静静地看了一会,转头看着魏无羡,眼眸清透而游离,轻声道:“你信任谁?”
魏无羡自然而然地拍着他肩头,笑道:“自然是你了。就算我们没这层关系,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信,只会信你。”
蓝忘机心头一暖,忽然看到对面魏无羡也睁大了眼睛,两人同时说道:“忘羡?”
魏无羡抽出笛子,娓娓吹奏出悠扬舒缓的曲调,他曲艺极高,这首原本就和缓宁静、高山流水的曲子被他吹奏得如雨落寒梅、冰凝清泉,闻者心旷神怡、飘然若仙。
但一曲终了,原身羡仍沉沉昏睡,面色一如方才,并无转醒迹象。
魏无羡手中的竹笛顿时像沉重的铅块,手腕耷拉下来,疑惑地看向蓝忘机,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来。
蓝忘机闭目回想,轻轻地道:“不是这个。”
“那会是什么?我还真想不到了。他已经知道义城的秘密,也通知我们要来汇合,再没有比让我们来唤醒他更合适的人了。”魏无羡不解地说道。
蓝忘机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翻出古琴,重新接续上琴弦,席地而坐,将琴横于膝上,调试妥当,凝心静气,伸出修长双手,拂揉捻拨间,一曲悠然的琴曲袅袅奏出,曲调与《忘羡》极其相似,却不是《忘羡》,是在原曲之上略有变换,便是一首似是而非的新曲,更有缠绵悱恻,千回百转之意。
魏无羡听到一半,大为惊讶,终于忍不住插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你怎么……”他想说你怎么把《忘羡》改成这样?但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的原身长睫微颤,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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