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说道:“是。这事也无需隐瞒……莫公子。因为聂家历代家主修炼的刀道很独特,爆血身亡的居多,即使从小听着安魂礼长大,也不敢保证不会凶化。因此除了行路岭的刀墓,清河聂氏历代家主的陵墓就按照永不打开的方式设计修建。二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盗掘事件。”
聂怀桑拼命点头。
魏无羡看着他二人说道:“那么,可不可以假设,赤锋尊的遗体并没有被葬入陵墓,而是被掉包了?”
蓝曦臣的眼神动了几下,微微摇头。他明白魏无羡的意思:当年操办聂明玦丧事的,正是金光瑶,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将聂明玦尸首替换出来,分尸之后分别藏在各大凶之地。
聂怀桑瞪大了眼睛,哽咽着道:“不可能的!大哥换衣入棺,直到封钉入陵,都是我亲手所为,绝不可能被掉包!”
魏无羡抄起了双手,说道:“那赤锋尊的遗体在外面,陵墓又没有被毁,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蓝曦臣目光在魏无羡脸上缓缓掠过,示意他注意听着,转头对聂怀桑说道:“怀桑,十年前大哥下葬后不久,清河陵园曾经发生过惨案,死了十六名看守陵墓的修士,不见凶手。忘机前去查探,恰巧遇上十六名修士尸变。当时忘机怀疑是大哥的遗体被盗导致尸变,但是聂总管他们认定陵墓不可能被盗,也不同意开墓查验,此事只能告一段落。后来没再听说发生变故,我们都以为是错判。”
聂怀桑惨白着脸道:“是啊。当年恰逢云深不知处清谈会,我出门接近半月,等我回去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总管也提过含光君的怀疑,我也曾经查过,但没有查下去。”
魏无羡奇怪地问道:“什么叫没有查下去?”
聂怀桑道:“历代家主的陵墓,都是生前很早就开始建造,等到去世时陵墓内外早就一应俱全,只等封棺。棺椁入陵,落下断龙石,内外断绝,再无打开的可能。要想盗墓,除非是在建造陵墓时就做手脚。含光君提过盗掘的怀疑,我想虽无可能,但谨慎起见也该查一查,于是回去就找了世代监督聂氏陵墓建造的玥伯。但未曾料,玥伯被当年那场惨案和尸变吓到,告假养病,一去不回。”
魏无羡急忙道:“之后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最后怎么说?”这个玥伯他与蓝忘机都有印象,还在洛阳街头见到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当时曾感叹聂怀桑教育下属不力,外出公干还酗酒。
聂怀桑茫然摇头:“再没见过。他浑家早逝,只有一子,颇为孝顺,当年送他去各处治病,我查过,最后他们是在洛阳失去了踪迹。”
蓝曦臣眉间闪过一片阴翳,洛阳是他这些年最不愿回想的地方。上至天堂,下坠地狱,完美幸福的憧憬和绝望至暗的惨痛,稍微触碰一下都还会再临其境。那里失去踪迹的岂止是人,还有蓝曦臣一生的爱恋和凡心。
魏无羡叹道:“聂宗主啊聂宗主,玥伯是修建陵墓的关键人物,他突然告假然后失踪,摆明了有问题,你居然就不查了?哎……”
聂怀桑又开始哭丧道:“我哪里会想这么多?我们家的陵墓,都有现成的设计图,换了是谁也不可能造出问题,没办法盗掘啊!”
魏无羡看着案桌上的金星雪浪白瓷酒壶,想着是不是给塞到聂怀桑嘴里去,最后叹了口气。
聂怀桑连连喊头疼,闹了一阵,可怜兮兮地对蓝曦臣道:“二哥,说了这半天,大哥的遗体,能不能让我看看?”
蓝曦臣叹道:“怎会不让。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大哥……现在完全是凶尸了。”
聂怀桑瞪大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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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不经意说的那番话,一直在蓝曦臣脑海里针扎似的盘旋:“我头都要大了!最近邪物频繁作祟,我正愁着。北方那边的生意本就不好做,昨天得到消息,北狄单于驾崩,新王即位,又要加重贸易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