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门生提前传了信,码头上有几十个江家的家仆,紫压压的一片,见船靠岸就带头迎接了上来。聂嫺婉原本走在江家门生的最后,却见江澄特意停下来等她,只得稍微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却不直视江澄,淡淡地颔首行礼。
江澄对众人道:“这是清河聂氏的聂姑娘,要好生款待。”
在众家仆行礼问安的间隙,江默忙唤来两位女仆,先带聂嫺婉前往安排的住处歇息,聂嫺婉也许因为一夜没睡,有些恹恹的,对江澄礼节性地道谢之后,默默地随两个女仆去了。
江澄等同来的诸位家主都聚集在码头上了,这才吩咐家仆带各家的门生弟子去校场上休整,自己则和家主、各家高级客卿们到莲花坞的大厅--试剑堂再行商议,也就是寒暄到所有人灵力恢复。
待众人都坐好了,也喝了茶,便开始无话找话,让厅内的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
欧阳宗主说道:“这妖兽也出现得怪,好像专门从江底冒出来让江宗主杀的。你们说是不是?”
有几人哈哈地应和。姚宗主说道:“江宗主杀了妖兽,是为沿江百姓除了一大害啊!功德无量!”
江澄端坐于主座之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也没搭话。
有位家主擦拭着他的剑,说道:“可恨这次围剿乱葬岗,差点着了苏涉的道!他这般煞费苦心欲置我等于死地,岂能让他逍遥法外?”
另一个家主将手中茶盏放到手边,用指节敲着桌面,胡子都飞了起来,大声道:“那可不是!还是得传出去,百家全力追捕他才是!”
又有人捻了捻下颌的长须,说道:“依我看,难就难在这里。昨日在乱葬岗上,夷陵老祖说了些什么,你们也都听到了。这苏涉背后怕是有人呢。”
他旁边的高级客卿眉头压了下去,道:“苏涉是把他家族的弟子门生都害了,也没顾他们的死活。我看确实像背后有人的样子,否则绑架我们这么多家的孩子,总得雇不少人吧。”
姚宗主拍了拍桌子道:“这事得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捉拿苏涉,百家公审!”
欧阳宗主说道:“姚宗主别气。捉拿、公审,是不是得有个起头?谁来主导?金仙督吗?”
有人说道:“这可难办了。夷陵老祖在那里,句句都是暗指仙督,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而且仙督遇刺,就没上乱葬岗。谁能到金麟台去质问他?谁又能让他下令捉拿苏涉?”
又有人道:“这就好办了,仙督若不下令捉拿苏涉,就一定有问题。”
姚宗主道:“不可如此莽撞。虽然夷陵老祖是死了,他说的话,更未必可信。”
那位长须的家主答道:“也是!别忘了第一次乱葬岗围剿,他是怎么死的?能不怀恨在心吗?栽赃陷害的事,难保不会做出来。”
欧阳子真稚气清越的声音响彻大厅:“怎能如此说话?他是因为救我们而死啊!”却马上被欧阳宗主捂住了嘴,训斥道:“小孩子别插嘴!”
江澄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过来,柳眉轻挑,冷冷地道:“苏涉的事,的确非同小可,眼下金仙督对外宣称遇刺,不管他愿不愿意管,也可以说自己有心无力,何况还要避嫌。”
姚宗主道:“如此一来,怕是要另寻一位德高望重的领袖,来主导苏涉一事。”
有人就说:“那泽芜君应该担此大任。”
姚宗主摇头道:“不妥。”
有声音说道:“的确不妥。泽芜君虽然素有佳名,可毕竟是金仙督的义兄,处理此事,甚为不妥。”
欧阳宗主像是为了缓解儿子冒失的错处,慌忙道:“先不说妥当不妥当,泽芜君现在怕是完全没有这个精力。”
姚宗主转头问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