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恰到好处。你若是自己察觉,那便不是你了。”原身羡将最后一点土豆塞进嘴里,潇洒地拍了拍了手,好像拍漏了蓝忘机几点心跳,一丝转瞬即逝的心酸冲上喉头,蓝忘机觉得就连听过薛洋说话的耳朵都成了一种负担。
“走吧,温情今天身体好多了,有些事情要说。”原身羡抢身在前,加快了脚步。
温情仍旧靠在温宁肩上,见到蓝忘机随原身羡回来,微笑了一下,似是想动一动,温宁忙扶住她,生怕她有任何不适。
无羡猫蹲在火堆前,猫眼反射着火光,亮得如同明月映水成双,见到他们一起走近,尾巴左右摆动了几下,以它的方式打了招呼。
“含光君,魏公子,我想说的是,金鳞台上那些不解之谜。”温情缓缓地,有些费力地说道。
原身羡说道:“如果你撑不住,就别逞强。”
温情笑了笑,道:“你别说我,我若是逞强的话,都是你教的。”
蓝忘机看见原身羡的脸色暗淡了一瞬间,但是又随即对温情笑道:“温宁见过,我扎的针可没你准。”
温宁忙解释说:“还……还好。”
温情淡淡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以手托腮,撑在膝盖上,开始将她这十三年的所见所闻,细说起来。
温情当日在金鳞台上被失去意识的温宁一掌击中胸口,不料却没有死。也许是温宁虽然被催狂,还是保有一点残余的自主意识,千钧一发之际认出温情是他姐姐,最后在击中她胸口的时候撤回了绝大部分的力道。那一刻温情以为她死定了,人事不省好长一段时间,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凌云座的地牢里,和温宁关在一起。
准确说来,她也不是和温宁关在一起,而是分别在隔了一道石壁的两个洞窟里。最开始温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洞窟是开凿在坚硬的石壁上,大小不过一丈,厚达三指的铁门只留有上下两个八寸见方的口,用于递送吃喝及用具。洞窟外头是一条石头通道。
温情看得到通道,却不知通道两头连着哪里,她只能凭借通道对面采光的小洞判断这里是一处悬崖,因为从小洞口偶尔能看到鹰和鹞子,此外便永远是天空和云彩。通道的左边比右边矮,她判断左边是悬崖下的入口,可是没有人给她印证。
她醒来后过了十几天,只有蒙面人隔着铁门送来吃喝,送来就走,却没人对她说一句话,无论她如何呼喊。温宁那一掌终究还是伤了她的灵脉和金丹,她能感觉到它们在她体内几近枯萎。温情原本修为就不算一流,这时不过退回到一个普通人,和死亡相比,还算可以接受。她想知道温宁现在如何,乱葬岗上的族人如何,魏无羡如何,只能每天通过通道壁上石洞口祈祷平安。
最开始的几天她还能淡定地靠着自己的思念想象度过,但之后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仿佛停驻的时间逼得她发疯,她在凹凸不平的墙上敲敲打打,只想听听除了自己呼吸以外的声音。她明白日子这样下去除了疯癫就是死亡,她也知道祈祷换不来平安,所以当一个人来跟她谈判时,她一颗心在强作镇定之下冲动狂跳。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像魏无羡的年轻人,自称江流,温情从未见过,她只是直觉这个人提的要求一定与魏无羡相关。果然,江流开门见山地提出,魏无羡必须死,但他找到一个方法,有希望让他复活,需要温情的医术来确保这个方法可靠,作为条件,他会让她见到温宁,而且让温宁“活”下去。
温情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如果这人没有骗她,这条件简直就像白送她一条命。就算骗她又如何,她还能有更好的选择么,她寻思着只要离开这里,她会想方设法逃离或者送信到乱葬岗,让魏无羡提防。她面对着江流严肃得像魏无羡最沉郁时的面孔,缓缓点了点头。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十三年都没能离开这里,也没有魏无羡和乱葬岗的消息。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温宁被送来关在她隔壁的洞窟里,神智一直都没有恢复,稍有刺激就狂躁得翻天覆地,只有听到温情的声音才能稍微平静下来。
而跟她谈判的人,从江流变成了雾面人、薛洋,最后又变成了金光瑶。大约过了五六年,在确信温情没能力逃跑,更没能力带着温宁一起逃跑后,金光瑶从薛洋背后站出来,出现在她面前。跟阴冷淡漠的江流、故作高深的雾面人和永远喜怒无常的薛洋相比,金光瑶就令人舒服得多了。
温情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金光瑶总有无数的理由可以让人觉得被囚禁在这里,不仅不是一种亏待,甚至还是一种福气。在金光瑶面前,她自认岐山温氏最强盛时期最不要脸的门客统统加起来,舌灿莲花的本事都不及他一个人。
她也怨恨过金光瑶,甚至怨恨过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帮助温宁救了魏无羡和江澄,如果不是金光瑶杀了温若寒,岐山温氏也许不会覆灭,她和她的族人也许还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世上,婆婆不会孤苦无依,阿苑还有父亲母亲,温宁或许已经成亲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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