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猫在他手底下眯着眼睛享受抚摸,又道:“其实我最放不下心的,是懋儿和慜儿,他们受人蒙蔽离开蓝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我们得尽快找到这两傻小子。”
可是连瞭望台都搜索不到两个少年的踪迹,他们又能从哪里入手呢?自从听到蓝曦臣说起,蓝忘机就在心中思量了无数次,仍是没有头绪。
“你可想到从哪里去找?”蓝忘机将那些关于两个魏婴的思虑都挤出脑海——总归不是最急迫的事,当下蓝懋蓝慜的下落比其他事情更要紧,不仅关系着十年的养育之情,还有这底下风起云涌的阴谋诡计。
无羡猫在他手掌底下摇了摇猫头,说:“没线索也要找啊!谁叫是咱们的孩子。要是有什么磕着碰着,还不得心疼死。”
“那休息一天,明日就出发?”蓝忘机低头。无羡猫忽然翻身站在他手臂上,双前肢搭住他肩头,仰起头在他脸颊上舔了舔。
“魏婴。”蓝忘机轻声道。无羡猫又舔了舔他的嘴角,最后一下在他淡色的薄唇上一扫而过,毛刺刺的猫舌头轻轻刮过嘴唇,又麻又痒,他浑身一颤,将还在自己脸上垂涎的无羡猫抱下来,压住跃跃欲试的猫身子,“别闹。”他无奈地深深吸气,让躁热的皮肤吹凉在山风里。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也没多少时刻思考这玄妙的人生问题,因为在这深山老林里弄吃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温情身体非常虚弱,需得静养多日,不方便移动,却又需要营养。温宁不辞辛苦地捉了好多兔子山鸡,原身羡剥皮拔毛串烤,忙得不曾休息。
无羡猫什么都做不了,发觉掏鸟蛋倒是轻松了许多,它跃上一根树枝,对仰头看他的蓝忘机说道:“蓝湛,要不你下山买点米、盐、再打点油。喔,对了,买个陶罐和一些碗盘,如果不嫌麻烦,再买个铁锅也行。”
原身羡在旁边噗噗一笑,道:“我看你干脆让他捎个饭馆上来,只怕还容易些。”
无羡猫白了他一眼,又道:“对了,酒!别忘了买酒!”
一刻钟后,蓝忘机一身白衣若雪,站在一群贩夫走卒大妈娘子中间格格不入,一脸冰霜地买着锅碗瓢盆酱油麸醋,还有——菜刀。摊主战战兢兢地接待这位主顾,要不是看蓝忘机面貌俊雅如仙,衣饰价值不菲,就凭他这副天寒地冻的神色,摊主生怕他一手付了银子,转身就拿菜刀屠自己满门。
暮色降临之前,温宁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在简陋的石头餐桌上摆好了。这块石头是蓝忘机用避尘在几里开外的悬崖边劈下来,面不改色地提回来的。
温情被温宁抱出来,裹着厚披风,倚靠在温宁身上才能勉强坐着吃东西。温宁自己不用吃,只一手圈住温情端个碗,一手拿勺喂她粥喝,粥里掺了蛋羹和切得很细的肉丝,算是虚弱之人适合的进补之食了。
温情喝了半碗热粥,对蓝忘机道:“没想到含光君很懂得庖厨之事,这许多东西竟是没一样落下的。可真是多谢了。”
蓝忘机咽下口中吃食,答道:“温姑娘烹茶之谊,蓝湛未敢忘。”他说的是当年去乱葬岗,温情没别的东西招待他,也洗干净了杯子,把他当作客人款待的事。
温情苦笑了一下,道:“哪里有什么茶叶,含光君却都没有嫌弃。魏无羡!你怎么那么好命!?”最后一句却是对魏无羡说的,依稀有了尚未被“挫骨扬灰”时苦中作乐的率直爽朗。
原身羡埋头吃着烤兔腿,估计是觉得无味,又往上面撒了一把红彤彤的辣椒面。无羡猫露着獠牙,正在蓝忘机旁边撕扯着兔子肉,辣椒面沾上了胡须,刺激得它打了好几个喷嚏,正好听见温情的话,便接话道:“是啊!我说温情,这事情你明明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蓝湛等得好苦!”
蓝忘机愣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热,虽然与魏无羡相知十年,还是不太习惯在人前谈论风月。
温情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说是朋友吧,含光君对你的关心又显得很特别,说只是含光君对人一直那么好吧,那又与我听到的含光君的传言完全不符了。不过我是真没从……从这个方向想过。”
无羡猫“喵呜”地叫了一声,而原身羡连头没有抬起来。酒坛子旁边,一个酒杯和一枚浅碟,里面都盛满了酒液,原身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无羡猫就着浅碟,几下就将里面的酒舔干净了。原身羡眼疾手快,又给它添满了。
蓝忘机放下碗筷,站起来道:“我去给薛洋送点吃的。”
温宁忙说道:“含光君,我去吧。”他扶着温情,想让她躺下去。
蓝忘机抬手制止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