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看了好几眼,才发现藏在门外的虎子。
这小子比青杨还脏,鼻子底下挂了两根面条,正用怯生生的眼睛,瞅着他们,被青杨骂了也不肯走。
“你再不走,我放狗咬你了!”青杨踢了踢小黑,可怜的小奶狗,走路还不稳当呢,就要看家护院。
虎子的脑袋缩了回去,也不知走了没。
“快些做事,咱们家事情多着呢!”青禾催促,也是怕他跟虎子玩在一处,回头再把他不讲理的老娘招来,又得吵架。
“二姐,我听李大毛说,咱们村要来教书先生了,要开办学堂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想上学堂吗?”
“我……我不想,念书又不顶饭。”
青禾觉得他这想法不行,需要调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若是能读书识字,将来中了秀才,那咱家往后种地都不用纳税了,晓得吗?”
“中了秀才,就不用纳税了吗?那倒是不错,可是我怕念不好。”青杨苦着脸,听说读书要教束脩,他们家现在连白面都吃不起,哪来的银子交束脩呢!
“这事以后再说,我去烧水了。”青禾站起来,刚走没几步,就发现那小子还藏在门后面。
她也没理,径直去了厨房。
沈青柏背着竹笋回来,还没到跟前,虎子就跑了,跟见了鬼一样。
“青杨,虎子是来找你玩?”青柏把篓子里的竹笋倒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汗,便拿起桌上的水壶喝水。
上山下山,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凭他的体力,都累的够呛。
“我才不跟他玩,二姐说不能跟他玩,大哥,你过来,我跟你说话。”青杨肚子里也装不下事,这会见二姐不在,便像倒豆子似的,把大伯母来的事说了,还绘声绘色的把二姐骂人的话学了一遍。
沈青柏听完了,脸拉了下来,站起来去到厨房,“小妹,以后家里的大小事你做主,大伯母再来唠叨,你该骂就骂,不用顾及爹娘!”
他是沈家长子,再穷再苦也不可能给人做上门女婿,那是背弃祖宗,要是爹还活着,非得跳起来,用大棒子将大伯母赶出去不可!
青禾往灶洞里添了一根柴,“我也没想骂她,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长辈,叫人知道了,该说咱们爹娘没教好孩子,大哥,我没事儿,反正她也不能拿绳子把你捆去,她爱闹腾不让她闹腾去,咱们眼下赚钱要紧。”
青柏心里知道妹妹受了委屈,却不知该如何安慰,闷闷的低着头站在那。
青禾叹息,“大哥,咱家红薯不够,还得再要些种。”
“嗯!我回头去找吴天,他们家多的很。”沈青柏闷声应了,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等他走了,虎子又偷摸摸的来了,还是躲在院门后面,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青禾出来倒水,看的眉头直跳,这小子咋跟个哈巴狗似的。
过了一会,许是觉得青禾没撵他,胆子大了些,磨磨蹭蹭的进来了,又磨磨蹭蹭的蹲到青杨脚边,把弹弓递给他。
青杨气呼呼不理他,扭到另一边,继续剥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