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来三哥,你是不知道啊,我爹是累死在他家地里,我爷爷是,我曾爷爷也是,临死连口薄棺材都没混上,都是让他直接用席子卷了直接扔到山沟里——”
“啊?不会吧,秦大哥,我看范老头出手挺大方的,也挺和蔼的。”
“大方?和蔼?”看来这来三儿还没完全迷糊,你冷笑一声,又给他斟了一碗酒,“人前功夫谁不会装?出得门来谁不是人模狗样?知道我们村的邬寡妇不?丈夫死了到他家去赊口棺材(他家还开棺材店),他硬要让人家拿十八岁的大闺女抵押,结果没两天就把人家给糟蹋了!
“知道我们村李二牛不?那是多勤快的一个人啊,每天在他家三更就起来干活,中午就吃一个馒头,前年累死了,李二家的去求他赏口棺材知道他怎么说的不?”
“怎么说的?秦大哥你快说。”
“他说要想赏口棺材那是门儿都没有,倒是李二身上那身肉是吃他家粮食长出来的,必须割下二斤来喂他家的狗——他说……他家的大黑已经三天没吃肉了!”
“真……真是禽兽不如!”
来三儿拍了一下桌子,你忙又给他斟上一碗,“来三哥,别生气,乡下土财主玩俩闺女,折磨几个老实巴交的佃农有什么呢?(更可气的事还在后面——)”
“知道我们村还有个王老实不?多老实的一个人啊,他家是自耕农,有二十多亩良田,这范老头不知怎的看上了,硬说这地是他家的,王老实不服到城里跟打官司,结果这范老头儿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这地就硬是判给了他!”
“妖法,啥妖法?这范老头儿还会妖法?”来三儿三碗酒下肚喝的已经舌头有点打结。
“就是钱法。”
你赶紧跟他解释,又赶紧给他斟酒。
“钱法啊,哈哈,”来三儿站起来探着身子拍了拍你的肩膀,“秦老弟,我知道了,他一定拿了钱去贿赂那些贪官。”又坐下来,问:“秦大哥,后来呢?”
你叹了口气,“本来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事情到这里就算了,但这范老头实在可恶——”
“秦大哥,又怎么了?”
来三儿又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