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诡异的安静,就连又哭又叫闹腾着不死不休的齐氏,都张大着嘴巴没发出声音来。
现在,请大家参观金鸡独立式僵尸舞,行走时的僵尸舞。
林大小姐单脚起跳,双臂平伸,鬼脸上眼珠子依然圆睁而不眨动也没有焦距,向门外跳出……
跳到门外,调整方向,目标,齐氏。
蜡黄与乌青与血痕交织的鬼脸鬼脖子,一长一短平伸的手臂和十指(短的那根胳膊托着夹板),直挺挺,跳向齐氏。
“娘啊——”!负责摁缚住齐氏的两个林洼村妇人,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她们两个不知道有“招魂”一说,直接判断为:“诈尸啦——”!
诈尸啦!
胆小的两股战战几欲先走,胆子更小的吓尿了裤子根本迈不动腿儿……
林大小姐跳到了齐氏跟前儿,平直的右胳膊忽然没那么僵硬了,只听“啪——”一声脆响,一记大耳光子,抽到了齐氏脸上。
逃跑的没跑的人全停下了脚步。
“啪——啪——”,又是两记耳光的脆响,全落到齐氏的左脸蛋子上。
好对不住额,让您偏沉了。
没办法,左手腕子伤了。
事实证明,痛苦使人疯狂,也能使人清醒。
齐氏就好像被第三记耳光给抽醒了。
“要死啊要死啊!你个该天杀的小贱人!老娘还没被休掉呢,老娘还是你娘,你就敢动手打老娘,你这是忤逆,是不孝!大不孝!”
齐家老大虽然躲得略有些远,依然战战兢兢帮忙助战,扬声喝道:“这就是——你们林洼村的族规家法吗?后母也是母,任当儿女的随便打吗?”
“老少爷儿们快看看啊!我妹子在林家做后娘,就是这么被儿女欺负的,你们还诬赖我妹子伤人杀人?不行!咱们今儿个就告到镇上去县衙门里去,看看当闺女的殴打后母是什么罪!”
齐家老二的混不吝性情,使出来了。
冷郎中在屋里气的跺脚,这场戏演着演着够占便宜的了,你装个鬼弄个神的也差不多能达到目的了,这混账闺女,又画蛇添足跳出去抽人家耳光……
这下,彻底演砸了吧?
还被齐坝子的人逮着了理儿,估计,人家反咬这一口,谁也说不出有力的论据来推翻……
一向讲究遵守古训祖训家法的十七十九老汉和二大爷村长,也个个哑口无言。
曾经,二大娘那般郑重的叮嘱过林葱儿,忤逆、不孝,是不被世风容许的大罪,切不可被人抓住把柄。
可是今天,恐怕,要被不幸而言中了。
关键时候,六老闷儿还是站到了亲生闺女这边的,他在儿子大牛的搀扶下闷声辩解:“我休齐氏——马上休!”
休掉了,就没有“忤逆”“大不孝”这一说了。
齐氏尖着嗓子也鬼笑起来:“桀桀——桀桀——,林有财你个鳖孙,我齐坝子的族长能作证,你这个疯闺女在没写休书之前打的我,不怕告诉你,就你这个软蛋鳖孙熊样儿,老娘早没心跟你过了,你等着,老娘去县衙告你的疯闺女……”
她说的得意,自觉已经挽回了败势,看向林葱儿那张可怖鬼脸,猖狂的叫:“你再打我啊,你打啊,你往死里打,你自己作死……”
“啪——”!更响亮的一记耳光,抽上了齐氏的左脸,那手感都完全不一样了,青紫肿胀的,有些硌手。
“葱丫头万万不可!你是小辈儿……”,十九爷爷痛苦的喊了一声。
为什么他近来总是觉得古训里面也有不合时宜之处呢?
“啪——啪啪——”,又是三连发。
“都别拦着!”齐氏已经接近疯狂了,嘶吼的声音有些含混,一道血迹从嘴唇溢出。
“你打,你打的越狠——,县老爷见了就判你的罪过越重!”
疯狂的齐氏还是有几分机智的,听到阻拦,齐坝子过来的人全站在了原地。
那就接着打!不打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