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老爷子低声说道:“葱丫头,你十九爷腆着老脸跟你商量一件事儿。你二大爷那边,你就别再插手管这件事了,你一个做侄女的,插手族里的大伯的婚姻之事,这不合适,于你名声有妨碍……”。
“对我有妨碍?他纳妾,对我能有什么妨碍?”林葱儿差点儿没蹦起来。
“哎呀,你怎么就不懂呢?”老爷子一跺脚,指着林葱儿的鼻子尖儿说道:“这是乱了辈分的,这是忤逆……”。
忤逆个头啊,林葱儿在心里反啐了一口。
又是那些规矩,晚辈的不能插手长辈的事情,即使长辈做错了也不能插手给他改正,这是哪家的规矩呀?混蛋逻辑嘛!
好在今日的林夫人已非昔日阿蒙,做事儿只凭一腔冲动。她兜兜转转这几年,吃了亏也长了见识,懂得曲线也能救国的含义。
林葱儿启齿一笑,指指刚才就已经注意到的,一脸局促难堪,又强作镇定的村长二大娘的方位,解释说:“十九爷爷,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咸吃萝卜淡操心,非要插手长辈的婚姻之事,而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能忤逆了二大娘的要求不是?二大娘可是坚决不允许二大爷纳妾的,这件事情既然求到了我的面前,就不能不管吧?万一我二大娘为此昼夜忧心重重,茶饭不思,然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这个做侄女的不也是心中抱愧后悔终生吗?所以呀这事儿我必须得管,还得管好了,让他们两个都满意才行,您放心吧。”
林葱儿自己知道,在林洼村,不像她在边城身后有秦立生撑腰做主,任着自己的性子跟所有的规矩对着干,都没有关系,反正有秦立生给她在后面倚仗着呢。
但是在林洼村,虽然是她的家乡,她的头上也依然顶着个将军夫人的光环,其实,真的不太起作用。
不起作用也没有关系呀,最起码,她在林洼村插手村长二大爷纳妾这件事,不至于让杨县令给她扣一顶忤逆长辈的帽子那就可以了。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即便目前距离大树的位置稍微远了一些,总也能得到一些荫蔽的。
说是想让村长二大娘两口子都感到满意,这其实是不可能的,林葱儿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总是偏向于村长二大娘,为什么不呢?同样都是女人,懂得女人心里的愁苦。至于二大爷,那就只能对不起了,像他这样,一大把年纪了,儿孙也都成了群,却又被年轻的小寡妇所吸引,从而想要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美,这种行为本身林葱儿就不怎么赞赏,所以,她只能做到,尽量让村长二大爷还能继续享受过去的那种一夫一妻儿女成群的幸福生活,绝对不会放任他在林洼村开启这个富裕之后就要纳妾的时髦模式。
这是她的家乡,她的女学就在这里,她对于女性觉醒,从而独立自强的希望就种植在这里,当然不可能放任村长二大爷就此把整个村风,都给带偏了,带坏了。
林葱儿走向了二大娘的位置。这会儿二大娘的周围,围拢着不少的村民,妇人们嘛,总是喜欢一小堆儿一小撮儿的凑在一起说东倒西,说三道四,即便手里头赶着活儿,嘴巴也没有个闲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