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一行向来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街上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不过像裴延这般精致的贵气少爷,还是惹人眼的很,更不用说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貌美侍女。
裴延一下马车,就有不少人看过来,也有人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身后马车上大大的烫金“秦”字,然后很快猜到了裴延的身份,然后招呼着同伴匆匆的走远了,恐怕沾上裴延这个晦星似的。
如果说拱辰巷秦王府在长安城是独一份,那原主就算是拱辰巷独一份,像这样招摇的毫无疑问就是裴小爷,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裴延先前看到的那人也看到了裴延,他先是一愣然后兴奋的冲裴延招招手,然后小跑着到了裴延跟前。
“阿裴,你已经大好了?那真是太好了!侧妃娘娘松口让你出门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包下聚福楼给你接风洗晦。”来人拍了拍裴延的肩膀,高兴的说道。
来人矮胖,五官圆圆的,穿着淡青棉袍,披上厚实斗篷,越发显得臃肿,年岁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只看身量能装下两个裴延。他姓肖名章,乃宁远伯肖家的独生子,亦是原主关系最好的玩伴,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肖章的名字是有讲究的。他是宁远伯府盼来的儿子,他出生之前宁远伯府可是凑齐了七朵金花,由此可以想象得到他出生时伯府的欣喜。据说肖章出生时红光满天,此乃大吉之兆,卧病在床多年的肖老伯爷大喜,亲自给孙子取名章,说是希望他未来能做的一手锦绣文章。
只可惜老伯爷忽略了他们的姓氏,肖章,嚣张,名字听起来就很狂。事实证明老伯爷当时确实欠考虑了,肖章很嚣张,和裴宴一样,年纪不大已经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原主误食杏仁的那天肖章也在,最后还是他发现原主不对劲之后直接给送回了家。
不知道是记忆使然还是其他原因,裴延看到肖章并没有觉得陌生,反而油然而生一种亲近感。
“我爹娘管得严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我娘,她不让我出门我哪敢忤逆。昨儿才松口,我上哪儿知会你们。”裴延充满怨气,他在家这大半个月,可没有一个朋友上门。
听裴延这样说,肖章表情有些讪然,讨好的凑近裴延:“阿裴,可不是我不想去看你,这不是恐惧秦王爷威严吗?你是不知道那日我把你送到拱辰巷,王爷一眼扫过来,我差点被吓趴下,生生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裴延扫了一眼肖章嫩嫩白白,白里透红的脸蛋,这看上去可实在不像噩梦缠身的样子。
“那个,那个,不是说了半个月,半个月过去就没再做梦了。”肖章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为何不来?我父王又不是每日都在家。”裴延睨了一眼肖章,等着回答。
“这不是不好意思的吗,”肖章拿手抹了一把脸,低声嘟哝:“你可是我弟,在我身边说倒就倒了,到现在都没找到罪魁祸首,我心里难受。”
他可是知道的,阿裴自小就不能食杏仁。虽然从始至终拱辰巷都没有放出消息说明阿裴到底生了什么病,但联想到那日情景,肖章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可能,阿裴平常都十分注意,不可能主动入口,那为何还会……
裴延一愣,心里莫名有些酸涩,“说什么呢?和你没关系。还有,不要趁我不注意就自称是我哥。”
两人一年生人,月份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争大小是他们永恒的话题,没解。
“我本来就比你年长,我……”肖章立刻恢复了元气,撸起袖子准备和裴延好好论论。
再继续下去肯定是无休止争论,裴延挥了挥手打断:“你今日怎么有空上街,我没记错的话今儿应该不是旬假。”东临书院每十天会有一日旬假,最近的一次旬假在四天后。
“我五姐出嫁,我过来挑件东西给她添妆,”肖章终于想起了正事。
裴延了然的点点头,宁远伯府七朵金花这两年接连出嫁了四个,肖章都没上心,这第五个有些特殊,是肖章嫡亲的姐姐。
“那正巧我们一块逛逛,看有没有看上眼的,我也给咱姐添妆。”裴延大手一挥,豪气的表示。
肖章笑着点头,哥俩相互搭着肩膀往前走。
“实话实说,你说倒就倒了,可把我吓坏了。回到家后,我爹举着藤条要抽我,要不是有祖母和我娘护着,我可吃了大苦了。后来去拱辰巷请罪,虽然没见着王爷,但架不住自己吓自己,要不是你醒的及时,给我们求了情,我非得和吴庸一样昏过去不可。”
裴延眼神一动,求情?他说的应该是醒来那日他和秦王说让他们回家那件事,看来秦王还是以他的名义下的命令。
“说到吴庸,醒来后瞧人的眼神让人毛毛的,这段时间他寻我打听了几次你什么时候去书院,我总觉得他比以前更招人嫌了。”
“吴庸?”裴延挑挑眉,他记忆里这个同窗沉默寡言,隐隐还有些不合群,平常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肖章点点头。
“我明日就回书院了,到时候去会会他。”裴延并未放在心上。
“那我明天也去,”肖章爽快的点头。
裴延和肖章哥俩好的走在前面,管家和红昭他们尽职的跟在后头。
裴延看了一眼后面,又看了看肖章,低声说了几句话。
肖章先是看看裴延,最后咬牙点了点头。
两人随便拐进一家店,掌柜的显然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