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木料充足,这一带的老百姓大多是用木料搭的房架,四周围用土坯砌的墙,冬暖夏凉。
房子的布局多种多样。而陈大娘的这种房子面积虽不大,但相当齐崭。
在一个小院落围成的房屋里,分上下两房,上房是堂屋,屋中摆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堂屋的两边是东厢房和西厢房,每只厢房分两间住人。
陈大娘没了老伴,老伴铁英他们没来之前得伤寒死了,只有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大的0,叫木生。大娘一家仨口原占着两间房,大娘和女儿住在西厢房前间,儿子住在东厢房前间。铁英他们来后,大娘就让儿子搬到西厢房后间,让赵明和通讯员小张住上了。铁英和苏曼便住在东厢房后间。
下房便是灶间。下午陈大娘把苏曼引进她和女儿的房间,洗了澡后便安顿她在床上睡下了。木英姐弟俩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平时除了侦察班随着赵明和铁英行动外,队部实际上就是他们四人。因此,每当开会都是到这个堂屋里来的。
赵明和老张正说着话,铁英起来了。当铁英知道了老张是来传达上级重要指示的,兴奋地搓着手,单等着小队长们到来。一边等,一边随口问老张几句话。
不到抽一袋的功夫,院子里就响起了战马的响鼻声和马蹄的磕碰声,接着又传来了滚雪龙的啸啸声。
三人朝堂屋门口望去,只见骑兵小队长车朋在前,一小队长李灿,三小队长石磊,相继进来了。李灿抢先几步,虎声虎气向铁英喊道:
“队长,你怎么保守秘密啦!缴获了那样的好马,也不让我李灿骑骑?”
三小队长石磊是个直心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心境纯清。他对李灿说:
“小李子呀,你的脸有多长,怎不知道害羞呢?亏得你还是个男子汉!自己去缴获一匹嘛!”
听到石磊刻薄的话,李灿火了。要不是石磊比他高出一大把年纪,他准会狂跳起来。就是这样,他还把眼睛瞪得像两个大铃铛:
“怎啦,你老石小看我?李灿就不敢去缴那样的马?实话说吧,我是没碰见,要是碰见,我立时三刻就把它夺来。”
“莫吹。你要是处在队长那样的境地呀,怕是早就吓趴下去尿泡了!”骑兵小队长车朋也打趣地说。
“你小子也往扁缝里瞧我?要不是队长,我早就领那一队骑兵了,保准比你干得漂亮。”车朋当然不能与石磊相比了。李灿和他仿佛年纪,平时相处像一个人一样,互相斗起嘴来从来就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这个时候,他用手指头戳着车朋的鼻子尖,跳着脚嚷:“要是我这次在,不准那马是谁缴获来。”
二小队长徐炜不知啥时走进来了。只见他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吵嘴。
徐炜和铁英仿佛年纪,又一同在彭杨军校毕业,素以沉稳著称。
严铁英见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怕李灿和车朋耽误了正事,就笑呵呵地说:
“别斗嘴皮子了,都会逞能的,散会后你李灿就去骑它十遭八遭的,让你过足瘾!”
石磊和车朋都笑了起来。
李灿说:“我不骑,骑了还不叫他俩把我的耳朵扯下来了呢!”说着话,一脚踏在一条木凳上,压出“吱呀”一声响。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严铁英向来就十分喜欢这四个小队长,对他们的脾气禀性摸得透熟。他看着赵明和老张说:“古迪侦察还没有回来,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开会?”
赵明和老张点了点头。几个小队长顿时安静地坐在几把竹椅上。赵明先向他们介绍了老张,然后说:
“老张同志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你们好生听着,完后咱们还要进行讨论哩!”
他请老张说。
交通员老张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刚才他一直都在观察着眼前这支游击队的骨干们,看着他们不拘小。节的斗嘴,心里十分高兴。他想,这正说明了这支部队领导层的团结,它是坚强,有战斗力的。
赵明请他讲话,他就说:“我到这儿来确实有重大事情。我现在先不急着说,还是先把会议的时间亮亮底吧。哦,我这次从省委来,在路上走了足足一个月哩!呵呵,不容易哩!
小队长们听老张说是从省委来,又听说路上不好走,情绪忽高忽低。他们都在心里思忖着老张讲的大事是什么,但似乎又知道一点。于是都恭敬地听。只有赵明在“叭叭”吸着旱烟,在静寂中才有了点响声。
老张说:“我是扮作做生意的,一做几个省,从福建做到浙江,又做到安徽,再做到这儿来了。这个么限的日期,过期则作废啦!”他说者,从衣袋里掏出个小纸片来。大家知道那准是通行证之类的物件。
赵明笑眯眯地说:“他今晚上就要往回赶哩!”
大伙儿笑了一下,气氛更加热烈了,老张说:“自从你们被打散后,组织上千方百计地想和你们取得联系,对你们很关心哩!我们中央红军从中央苏区突围转移后,万里转战已经到达了陕西了。这已经是去年十月间的事了。现在,我们的红军第二、第四方面军也已经到了甘肃镜内,我们的三大红军主力马上就要在陕北会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