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东边的那条小叉沟,淌着秀水,那是从岛上唯一的泉孔里涌出来的。这孔泉据传是陈友凉手下白将军的战马饮过水的地方,故叫“饮马泉“。
这天的正午,小雨后出了太阳。四野里一片清新。湖水漾漾,像一面镜子一样。树叶子和苇叶子上都缀满了水珠子,在发着光。偶尔一阵风吹过,雨水珠子便从那上面嘀嗒下来。
武铁匠坐在一棵老枣树下,蹙眉眺望着湖水。湖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忽而在微风的吹动下腾起无数的小蝴蝶,跳跃着,飞舞着……
像是触动了主神经一般,她的身子痉挛起来,随即胸膛内有一个异样的东西在冲撞,使她禁不住潸然泪下了。
她在想什么呢?她在想,她在枫树河的家曾经是美满的、和睦的,后来父亲突然惨遭杀害,那个家就破碎了。那一幅惨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现在她的家又被毁了,家倌①和丈夫先后遇难。难道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命运么?!不,不能是这样!决不能屈服。她泪眼模糊地甩着头发,在心底发出这样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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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家倌:江西方言:儿媳对公爹的敬称。
是的,潘西武、柏金山与她之间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潘西武、柏金山绝不会让她安静地生活,而她也绝不会放过潘西武和柏金山的。全部的问题便是这样尖锐地明摆着!
她忽然亢奋起来,两条好看的细眉飞扬起来,美丽的脸庞泛着青春的光彩一一只有对生活充满必胜信心的人,才能发出的光彩。
身后有脚步响,深沉而又稳重。她扭头一看,是高松。
高松,他是个大个子,几乎高出她丈夫一个头。黑塔般的躯体,脸上络腮胡子扎撒着,十分威严。李靖在世的时候,特别器重这个徒弟。
高松来到枣树下,伸手拆了一根枣刺。先是用目光瞭视了一下湖水;视线抬高,望着湖对岸模糊的岸影、树木、村庄;目光收回,随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高松哥,有什哩事吗?”武铁匠坐着没动。
“潘西武已在到处张贴告示,说捉住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赏大洋五十。如有知情不报或藏匿者严惩不贷。”高松说。
武铁匠冷笑:“捉得凶,躲得快,不过如此。”
武铁匠蹙眉沉思起来,见高松忽而不说了,便催问道:
“还有什哩事?”
“潘西武今上午亲自带着人到李家村、高家村寻找,把我们的家人抓到李氏祠堂去了。”
“这个潘鬼头!”武铁匠咬牙切齿说。她内心里非常难过,为了她的冤仇,乡亲们有的不仅担惊受怕,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现在……
“潘鬼头带了多少人?”
“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小山子从湖外刚进来。”
武铁匠思索有顷,霍地站了起来,说:“我去把他们干掉!”
“不能去!”高松说,“你一个人脱得了身,我们的家人呢?”
武铁匠默然。沉思良久,最后她又说:
“我们不去祠堂,我们就在路上等。”
去路上等!这主意不错。高松想。
“就这么办!”高松点着头。
他们商量着带上小山子、得顺子,还有禄保。当下就划船上了湖岸,在李家村通往白水镇的半路上隐伏下来。喜欢血火铁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血火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