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是深秋,梧桐、青?、枸杞,已是一片光秃秃的了。
火红的枫叶,先时还在山间迤逦而出,染织着沉睡的山峦,现在也在风中飘零着了。
寒风吹过,山野里总有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使人听了感到悲凉。
惟有那松树,仍亭亭如盖,显出一股凛然之气;严冬不曾使它气馁,甚至连色调也没减弱一些。
再看天宇间,一片迷迷蒙蒙。古人云“秋高气爽”,在深秋初冬之际,也许并不贴切吧!
一团团的云霭,熨贴在天幕上,笼罩在山川、河谷里。甚至连头顶那高耸入云的半山寺,也被云霭遮盖得迷迷蒙蒙。
目之所及,天宇、山川、河谷,各种物象竟宛如一位赶途的老太婆,疲累时刚刚眯着眼打盹儿一样。
下雨了,迷蒙的天宇间才透出了亮光,但这亮光又是那么短暂!雨丝儿的头顶上,云霭变成了一块块的乌云,使本来阴沉沉的天空顿时变得一片墨黑了。
也许是在黑暗中,那山巅、山梁、山石,甚至那突兀的树木,都像是在黑暗中舞动的幽灵。
真是秋风秋雨秋色!
这样的天气,给游击队增加了无穷的困难,连绵的阴雨,战士们整天湿衣沾身。草棚子不足抵漏,雨水浸湿了被褥,夜夜睡觉像是在神奇的浪波中颠簸。
这还是可以坚持的。唯有这粮食、草秣,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人不吃粮食怎么行?马不吃草料怎么行?他们都是要在战场上驰骋的,那精神气不是更要饱满些么!
敌情更严重了,敌探接二连三地深入到铁笼山里来,终于,伸进千佛山,伸进半山寺。这个短暂平静的局面还是被打破了。
严铁英站在不断滴漏着雨水的草棚里,面对着苍茫的山间,斩钉截铁地说:
“拉出去,是时候了!”
她是在审问完了包一天派来的暗探后,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
于是,她和赵明大叔俯在地图上,从这头看到那头,寻找着最佳的良机。
铁笼山,还是铁笼山,它是今后唯一的立足点。包一天的再次围剿,其锋芒可能会指向千佛山,但这里只能作为一个临时的藏身地。
虽然国民党的中央军暂时调离此地,但是包一天的五县保安团,能集拢来的也不下三千。
用三百对三千,可见力量的对比竟是如此悬殊!
然而,我们经过了几个月的养精蓄锐,又有了两次对付敌人“围剿”的经验,加上铁笼山关隘重重,山高林密,回旋的余地大,只要运兵得当,是足以将敌人打败的。
严铁英与赵明苦苦思索,对比着敌我力量,也对比着天时、地利,觉着只要慎重初战,挫敌锋锐,粉碎敌人的围剿是有把握的。
不过要在铁笼山摆出战场,必得占据铁笼山周围之青草坡、没牛川,野猪岭诸关隘。
严铁英用手指拈着几粒石子,边放边对赵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