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往日军围剿时,特委和老百性都可躲到山上去。但如果敌人强行搜山,那就糟糕了。而且,现在已近冬季,天气寒冷下来,老百姓能坚持得住吗?
“叶军长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去?”参谋长试探地问。
“不用。”铁英抬起清澈的眼睛,坚定地对参谋长说,“参谋长,请转告叶军长,我们到云岭来,是因为军部所面临的局面也是严峻的。我们哪能就回去呢?请相信顾震东同志,相信苏皖边纵队。”
“很好,我这就去告诉叶军长。”参谋长说罢就走。
严铁英却叫住参谋长,说:“参谋长,请您不时将苏皖边的情况告知于我,好吗?”
参谋长站下了。他说:“那是自然。”停了一下,他又说:
“不过,铁英同志,你是负责军部警务的副司令,可以自己到军部电讯处查询。“
“好!”严铁英高兴地说。
当天下午,她们到落霞山去祭奠了徐炜等牺牲的战友们。
从军部驻地到落霞山去,差不多有三十多里路,而且多是羊肠小道。她们虽然骑马,但马也走得很慢。
到达埋葬英烈们的南山麓时,太阳快要衔山了。在夕阳的照耀下,她们找到了英烈们的坟墓。
两年多过去了,这个地方己长满了齐胸高的杂草树木。她们找那些坟墓还颇费了一些劲。因为那些坟墓都被野草杂木遮蔽着。
好在宝义特意带了一把大砍刀。他把树木杂草砍掉,让坟墓显出来。可是因为坟墓太多,宝义累得满头大汗,也只砍掉了很少的一部分。
还好,她们不久便找到了徐炜的坟墓。铁英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只得对宝义说:“算了吧,今天就砍到这儿。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们再来砍,好让弟兄们都能见到阳光。”
她说这话时,大家的鼻头都酸酸的。
铁英在徐炜的坟前插上了蜡烛和香火,在坟头上挂上了冥纸,又让苏曼在邻近的坟头上都挂了些冥纸。这是她按照自己家乡的风俗来做的。
铁英把蜡烛和香火都点燃了,然后又点燃了纸钱。
在氤氲的香气里,纸钱被烧后的纸灰在夕阳的霞气里飘起,飘动在坟头上,飘浮在半空中,似乎是徐炜他们的魂灵在舞动……
然后,铁英把酒瓶开开来,把酒盅斟满了酒。她双手把酒盅高举过头顶,然后缓缓放下,把酒轻轻洒在地上。
她的眼睛湿润,眼前又浮现出徐炜的形象一一在彭杨军校,在铁笼山里,在清塘河边,在繁铜前线……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已的感情,泪水夺眶而出。
苏曼见状,忙按住铁英的手,硬是将酒盅从她手中夺过来。
苏曼示意宝义扶开铁英,自己接着将酒洒向大地,一盅一盅又一盅,直到把一瓶酒都洒尽,她才高喊一声:“徐大哥,弟兄们,铁英姐带着我们来祭奠你们了,给你们捎钱来了。请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保佑铁英姐吧!”
从落霞山归来,铁英和苏曼都在等政治部的通知。因为战争形势复杂多变,从皖南到豫西去,路途遥远,且多为日占区,所以为安全考虑,是必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期间,严铁英的妊娠反应相当强烈,每天都要呕吐几回,且喜欢吃辣与酸的食物。铁英与苏曼都不知何故,找王芬问,王芬说,无碍,怀孕期间都是如此。
苏曼说,王芬说的是真是假?她又没有怀过孕,说得倒跟真的一样,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