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受伤啦!”黄昏的霞气里,突然传来苏曼的惊呼声。
人们听罢刷地围拢过去。
但见严铁英脸色苍白,嘴唇痛苦地痉挛着。她摇着头,声音嘶哑地对苏曼说:“你不要声张,我是……”
苏曼赶紧扶住铁英,让她靠住一棵老松树。人们望见铁英脚下汪着一滩血。
“司令!”人们惊呼着。
王芬赶紧给铁英把脉,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然后她把苏曼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铁英姐是流产了!”
“什么?流产?”苏曼开初没有听懂,眼晴茫然地望着王芬。
王芬说:“就是司令肚里的孩子没了。”
听了王芬的话,苏曼才恍然大悟。她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怎么去跟顾司令说,我怎么去跟顾司令说呀!……呜呜……”边喊边号啕大哭。
“苏曼!……”严铁英微闭着眼。她制止住了苏曼。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
现在的情况更为糟糕。陈信林、杜一清牺牲后,全团的主要干部就只剩下一营长王春光了。全团加上宝义的警卫排也只二百来人,而且重伤员居多。真正能够战斗的不足三分之一。
经过白天的战斗,弹药也基本上消耗光了。还有,没有粮食,战士们已经一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王芬说,伤员这么多,他们的伤口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现在迫切需要一个治疗的环境,需要药品了。
铁英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那样白。她强忍着晕眩,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苏曼说:“你、和……宝、义……去、去村子里找……找些吃……吃的,顺……顺便打……打听……打听一下军……军部的下落……”她还要往下说,苏曼制止住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做什么!”苏曼擦了一下眼睛,叫上宝义就往林子外面走。
铁英看着身旁的王芬,张嘴又想说什么,都见暮色中王春光走过来。
王春光来到铁英面前,报告说:“司令,我已经派好了岗哨。侦察排也已经出发去侦察了。”
铁英己经没有力气开口,听了王春光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
暮色四合,天地间骤然漆黑。这片树林里倒是安静的。大概战争还没有光顾过它。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枝间“啪啪”作响。远处,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叫声。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还没有看见苏曼与宝义转来。人们都为他俩担着心。现在周围情况不明,什么意外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王春光请示严铁英,他是否去接应一下苏曼和宝义?严铁英摇了摇手,她声音嘶哑,话却在喉咙里,那意思是说:“再等等,等等再说。”
一直到十点多钟,才见苏曼和宝义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进林子里来。苏曼说:“这林子里太暗,一点都看不见。林子外却光堂着哩!”边说边放下身上的东西。
完后,又帮宝义卸下肩上的担子一一宝义挑了整整一担,拿出来发现全是煮熟了的红薯和玉米棒。而苏曼背着的则全是水。
苏曼告诉铁英,这座大山的山下就有一个村子,今上昼都过过国民党兵。这里原是新四军的游击区,老百姓熟悉新四军,都佩服新四军。所以见了我们便赶紧蒸红薯煮玉米,这不,红薯和玉米还都热乎着哩!
铁英听后,点了点头。她示意苏曼和宝义把食物和水赶紧分给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