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领导、佳宾先后致辞,因为高市长没有过来,许多活动都已提前取消,动工仪式搞得简单隆重。
我把讲话稿缩减了三分之一,只讲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在热烈的掌声中,笑着走下红地毯。
接下来,是总指挥水仙致欢迎辞。她一上台,人们就惊呆了:这小姑娘是总指挥?分明是个中学生嘛!
今天的水仙没有刻意打扮自己,反倒是穿着一身工地的工装裤,头上戴了红色的安全帽,显得风尘仆仆的样子。
面对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和面前的摄像机,水仙显得落落大方,青春靓丽之余,更多了一种成熟性感的味道。
她在镜头前的表现极好,不但优雅大方,口齿伶俐,而且讲话风格思维敏捷,机智幽默。
名义上是致辞念稿,实际上是脱离了稿子,讲话风格很有特色,无论场上的嘉宾,还是坐在下面的观众,
都被她妙趣横生的话语所打动,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现场掌声一片。
水仙致辞完毕,就下来与我、水源,劳伦斯,以及黄立本、白玲一起找了块空地,几个人各持一把铁锹,为项目培土奠基。
仪式结束后,一行人坐车返回市区,在谢丽华的孝老餐厅里共聚午餐,觥筹交错间,水源连连敬酒,我因为心情极好,所以多喝了几杯。
回到办公室后,就到休息室躺了一会,睡得正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段叔叔在休息呢,那我一会再过来吧。”
我听出是王总监的声音,忙一骨碌坐起,笑着说:“王总监,你可是稀客,稍等,我马上就来。”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就披上西装,微笑着走出去,见王总监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忙走过去坐下,笑着说道:“王总监,谢谢你来参加开工典礼,喂?中午在饭店里吃饭时,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王总监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微笑道:“中午吃饭时,水仙让我去陪她的一桌省城客人,所以,我就没和你在一起……”
哦!听到她这样说,我禁不住一阵感慨:水仙这个小姑娘,竟然会支使自己的前上司?说明这小丫头挺有心胸啊!如果换成英子,就不会这么做了吧?
“段叔叔,说来惭愧,当初我和司董事长开办养老平台,做梦都想把事业做大。
“可是因为司董事长截留了善款,让基层店自负盈亏,推销BJP,我们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花了不少的心血,最后却是两手空空。
“您以七十多岁的高龄,足不出户,却把孝老院、孝老城这样的大项目做下来了,这就是我们眼界、能力上的差距啊。”
我忙笑着摆手道:“王总监,不能这样讲,孝老院、孝老城这样的项目之所以能拿下来,全亏省城苗雅君董事长的支持,
“其中也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再说也是靠水氏集团公司的合作才得到市正府部门支持的,功劳不能放在我一个人头上,大家都有份嘛。”
王总监笑着道:“段董事长过谦了,你的工作能力,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了,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你段董事长胸襟宽广,有容人之量,在这方面,我王某人更是自叹不如啊。”
我清楚他的弦外之音,轻声道:“王总监,说句实在的,我们的区别在于秉承的理念不同。
“你那司董事长,为了挣钱就搞骗人的那一套,所以导致了基层店的失败,当然了,老年事业吗,最重要的,就是从维护老年人利益出发,而不是专门的挣钱,搞骗术。”
王总监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段董事长讲的有道理。心术不正早晚要吃亏的,譬如,你早就告诉九町目店,那些发货票不正规。
“我觉得问题不大,结果还是让人家举报了,弄得店里一败涂地。那个司董事长为了挣钱不择手段,我跟着他也犯了些错误。
“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啊。段叔叔,为了表达我的忏悔,这是你在九町目店购买保健食品的一万元货款,我现在把它还给你。对不起了!”
我皱了皱眉,接过那些钱,旋即展颜一笑,将身子向后一仰,跷起二郎腿,淡然道:
“王总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那时候大家都很无奈,我还记得,当时我迷信你们的理疗器械,也配合你们搞过一段时间宣传,形势所迫,没有办法的事情。”
王总监讪讪地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到了后期,没有抵抗住司董事长施加的压力,选择了妥协退让。
“而你段董事长不同啊,你没有钻进他骗术的圈套之中,而是保持了自己的理智。事实证明,你是理智的,你不光果断的离开了我们安乐堂店,
“还与英子开创了孝老店,为老年人找到了一个好的修养康复去处,也让本市的养老事业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很不容易啊。”
我笑了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端起茶杯,皱眉喝了一口茶水,没有接话。
王总监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倒司董事长的身上,尽管我有些不齿,但也清楚,在商场之中,这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有时候,会推卸责任,甚至比会做事更加重要,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否认的现实。
王总监看了我一眼,就侧过身子,笑眯眯地道:“段董事长,虽然养老平台不存在了,但是我们那儿的很多专业技术人员还是很有本事的;
“昨天我向英子推荐了中药师李薪,如果你们还需要其他的人才的话,我会尽量做他们的思想工作的。”
我放下杯子,笑着道:“王总监,谢谢你了!实际上,我是挺怀念当初养老平台开业典礼那些时光的。
“那时候,你们年轻人都是一尘不染,全心全意为我们老年人服务,很好嘛!可惜……”
说道这里,我不敢再说下去了。我怕自己动了感情,再答应王总监提出的什么要求来。
王总监虽然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个年轻人,但是毕竟与司董事长一起坑害了不少的老年人,这样的人,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王总监就起身告辞,我把他送到门外,望着他转身下了楼,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书房。
开工典礼举行了,我和员工都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中,英子心里高兴,午餐后送走客人,就帮着谢丽华收拾起餐厅的卫生来。
但是,没想到,就在这喜气洋洋的时刻,省城总部的苗董事长打电话来,十分生气的问了一件事:
“你们北辽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说服吴旗市长支持你们的项目了。
你们的《北辽日报》,却发表文章,攻击、摸黑我们的孝老院呢?简直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