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喝,后花园喝。”老人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里走,白刚记得这里有前后花园,后面还有个加盖的茶室,面对一个鱼池。
老人在前面走的摇摇晃晃,他们紧随老人来到餐厅餐厅对面的门通向后花园。但是进入到餐厅,老人就说,“吃饭吃饭。”
餐桌上凌乱不堪,有半碗吃剩下的面条儿,半盘香肠,一小碗花生米,一碟泡菜,东一堆西一堆的骨头,嚼不乱的菜茎,还有一瓶茅台酒!
白强的目光沾在了茅台酒上。那天帮助人家搬了那箱茅台酒进来,白强问了白刚好几次:“哥,你喝过茅台酒吗?”
“喝酒,来喝酒!”老人家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宏亮的说道,眼睛也亮了起来。这让白刚心里一惊:这老人家,还能看出人的心思来?而白强像是被逮住伸出去的手,慌忙说:“不喝不喝,我们就喝茶,喝茶就是了。
老人家却打开了茅台酒瓶盖,说:“再好的酒,自己喝酒也是寡酒。杯子呢?”说完,他四处看看,没有人伺候的饭桌让他手足无措。餐桌上没有酒杯,白刚不知道摆一瓶茅台酒是什么意思?
“去找酒杯。”白刚冲白强一努嘴,白强转身往藏酒室走,白刚拉了一下他,手悄悄地往楼上指了指。
他早已观察到了食品柜,那里有一排玻璃杯子,而老人的注意力在茅台酒上,他把酒瓶凑近鼻子,脸上出现了一个嘴馋孩子的陶醉。
酒杯摆上来了,桌上只有一个老人的残羹剩饭。高玉林和对面的年轻人喝下了第一杯酒,脑袋瓜子里虽然更加凌乱,但是看上去像是十分的高兴。
“这样的大房子里要有人说话,有人走动,才像是个家嘛!可是那些人天天忙,除了保姆,谁能陪我?”老人开始牢骚满腹了。
是啊,怪不得老头儿发牢骚,自从他从村干部岗位退下来,除了两个儿子前来看看他,再就没有人踏入他的家门了。
开始村里他提拔的接班人还来看看他,后来就只是过年过节来看看。人家来了也是完成上级布置的慰问任务,没有亲情在里面。
这时候,他常常想问一下乡里村里的一些事情,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开口,人家的后脚已经在门外了。
气人的是这帮小年轻今年也没有来。他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了组织,一个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人,忽然失去了组织,他生命的意义就没有了,他只是等死。
他觉得外面的世界无情的将他抛弃了,就像是一辆越驶越远的乡村公共汽车,把他孤零零的扔在荒野里。
白强神色诡异的从楼上下来,悄悄地向他哥低语道:“楼上有个保险柜。”
那时白刚已经和老人喝到第三杯了,他开始想像那个保险柜,它肯定有密码,如何能让老人说出密码来呢?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从鸭绿江边来的吗?”老人忽然想起了老家,想起了老家人的样子,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就是老家的人。
“是啊。我们就是鸭绿江边来的。”白刚告诉他:“我们乡是野甸子。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