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宿舍中。
太宰治在睁开眼睛的下一瞬间,毫无停顿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左手捞过堆在椅背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抓出手机。
关机、拆卸电池、反手扔进床底,一气呵成。
下一秒,他把风衣往肩膀上一搭,双手按住窗台————
太宰跳了。
向着窗外,武装侦探社的楼下。
他按住窗台向外一跃,双脚蹬住墙壁,缓冲着下坠的冲击力。
几个借力之后,宛如半空转身的猫科动物,太宰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落在了地面。
他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一头冲向了未知的黑暗————
就在太宰逃窜的身影背后,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宿舍里,有个房间的灯光“啪”的打开了。
“太宰——!!”
是熟悉的吼声。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不同的房间也开了灯。
正在房中陷入酣睡的社员们、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开门、探出头。
“啊、怎么了……?”
“……国木田先生?”
“好像喊了太宰先生、吧。”
“哦。是太宰先生……”
“是太宰先生、啊……”
国木田独步连备用钥匙都没有掏出来、也没有用上异能力独步吟客。
他直接上脚、踹飞了太宰治的房门!
在诸位社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瞪着已经逃之夭夭、人去楼空的宿舍,国木田冒着满脑门青筋、露出冷笑。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
那是,非常可怕、恶狠狠的声音。
叫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以怒火未消、杀气腾腾的眼神,攥紧拳头说。
“啊。我一定要叫那家伙懂得、轻易放弃生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可原谅)
(理想的那个世界,不应该用生命作为交换啊!!)
(可恶!!!!!)
然而、在国木田回过头的时候,注视他的、只有同伴们难言的眼神。
“要让、太宰先生,珍惜生命…………?”
拖长的省略号后面,毫无疑问是个问号。
到了这时,国木田差不多也清醒过来。
毫无疑问,大半夜穿着成套睡衣、一脚踹开武装侦探社同事的房门、揪着对方衣领让人家珍爱生命什么的,无疑是变//态才会做出的事情。
这种失态的行为,无论何时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计划里。
(但是)
(从那些弹幕描述的、那个世界里)
(还有,凭借这双眼睛,明白到的那个太宰的言行举止)
(不能原谅)
(不能接受)
(除了那个白痴、其他人全部“幸福”的世界)
(并不是正确的啊!!!)
他揉了揉眉心。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用冷静下来的声音,国木田问:“刚刚、还有谁看见————”
窒息一般的痛苦突然涌上来!国木田感到一阵目眩,无法呼吸,连胃液都轮番上涌,眼前一阵发黑。
等到再一次恢复了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被同事们扶着坐到了地上。
喉咙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那个,是人体拼命咳嗽之后、残余的痛苦。
国木田以坚韧的意志、忍耐住身体上的病痛。但是在另一种意义上皱起眉。
(不能说……?)
(难不成,是那个太宰最后试探出来的、所谓……)
他缓了一会儿,拔出衣兜里的自动笔、翻开新一页的手册本。
(不行)
(无效)
(凡是相关的字迹,都完全显现不出来)
国木田又换了一种方式,他试图敲击出摩斯密码,然而在同伴们听来、却只有一片无规律的节奏声。
“……那么、就只能等待乱步先生出差回来了吧。”
国木田慢慢吐出一口气,镇定地说。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显然也意识到,有什么暂时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
不过,出于对同伴的信赖、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惶恐不安。
喝了两口镜花端来的温水,又自己站起了身。国木田为自己突兀的惊扰给大家道了歉,拍了拍自己睡衣上的尘土,准备回房间。
虽然已经绝对睡不着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可浪费。
“那、那个……”敦战战兢兢地问,指着太宰治洞开而空无一人的房门:
“太宰、先生,他…………?”
“啊。那家伙吗。”
国木田说着,推了推眼镜。
浮现在那张面庞上的,并不是对平时生活中、搭档每天入水的暴躁。
那个,是悲悯的、怜惜的、宽容的,——如同圣人一样的微笑。
“让那家伙在水里多泡一会吧。等会我再去河流下游捞他。”
国木田一反常态地表示。
“……怎么说呢。也挺值得同情的、吧。”
国木田独步急匆匆地回房了。
而中岛敦,出于过度震惊、差点在原地变成一座石膏像。
少年瞪大眼睛。
(国木田先生)
(终于被、太宰先生——)
(逼疯了??!?!?)
***
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大楼,一片灯火通明。
身为首领的森鸥外,已经一个电话,将中原中也紧急叫回总部。
他显然也尝试过、并深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可说”。
此时正一边由爱丽丝给自己检查身体、看是否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一边再一次同中原中也确认:
“那么。中也君,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吗?”
“没错。”
以肃然的姿态站立着,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笃定道。
“完成任务之后,我直接回家休息了。睡醒之后接到首领的电话,便立刻返回了这里。”
中也显然对首领的发问感到困惑,但依然认认真真回忆着今晚的经历,如实回答。
“…………唔。这样。”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
“中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