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的风雪中,高阳舍坐在巷子的雪地上,等着一个时辰过去。
西门吹雪和中年赌客刚离去时,高阳舍尝试了两次,想离开巷子,去找帮手。
可是,他每次起身要离开,才挪动脚步,身体极具的疼痛,如要散架般,蛋蛋也有要炸裂的疼痛。
高阳舍放弃了,坐在厚厚的雪、冰块上,等着过去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好长的时间。
“他马的。”高阳舍深呼吸,调整躁动的情绪,“呼—呼—呼……”
平复了些情绪,他睁开眼,打量起巷子的两边,见到不少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灯火,和他们的谈话。
“外面没有动静了。”
“刚才的动静如一阵龙卷风过,听得令人心惊肉跳。”
“会不会死人了?”
“你这个死人别出去,出去找死吗?小孩哭着呢!赶快关上门、窗,回来哄孩子睡觉。”
“怎么突然没有动静了?是不是真的死人了?”
“死男人!你老母被吓得昏死了,站在窗子前干嘛?”
“……”
高阳舍听着交杂的声音,紧皱眉头。
此刻他这副落魄的造型,被居民看见了,对后续的追查非常不利。
他被人打趴下的情形被居民看清了,明天继续在这个地方晃荡,没有人会对自己好脸色,甚至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整都有可能。
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这片区,不是不可能的情形。
“嘛得!”高阳舍咬牙挺直腰杆,收回腿脚,盘膝,左手扶着大刀,右手慢慢地用布料缠绕腰部的伤口。
缠绕了几下,不顺手,左手放下大刀,配合右手,终于将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
“该死的西门吹雪修炼的是什么招数?他能引动天地之力,太恐怖了。幸亏他没有高我很多,否则,我的小命得交代在此了。”
他闭上眼睛,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做深呼吸。
“嘶嘶……”他呲牙咧嘴,减轻身体的疼痛,“衙门的人不靠谱。”
高阳舍对三位捕快产生了埋怨。
一来是作为捕快的他们,在赌博坊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自己一个人出来扛。
二来是自己追出来、打斗都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支援队伍到来。
“衙门的办事效率这么低下吗?嘶……我体内怎么有一股气息乱窜,它还冲撞我……嘶……”
高阳舍额头冒冷汗,可不敢大声呻吟,咬牙,想法控制那一道道凌乱的气息。
【体内的气息太乱了,就像一只只小兔,乱蹿,没有规则的运行。】
高阳舍额头涔涔的淌汗。
【之前的高阳舍应该理顺不了这股气息?中年赌客说我的气机雄厚,但杂乱。
照目前的情况看,中年赌客是一位高手。可惜了,我没有机会向他请教。
但也不可能的了,我和西门吹雪交手,他站在了西门吹雪那边。
若中年赌客当一位旁观者,而不是站队,我不仅有一点点机会抓住西门吹雪,而且可以向他请教关于气息的调整。】
突突突……高阳舍感觉体内凌乱的气息变得更加的不安稳。
【终究是没能拖住西门吹雪,失去了这次机遇。若中年赌客不插手,三位捕快参与围堵,抓住西门吹雪的可能性很大的。】
他加上三位捕快,高阳舍就不相信斗不过西门吹雪。
【中年赌客不应该帮助西门吹雪,太不应该了。中年赌客是一位高手,以他这份资历,不可能不知道羊毛的重要性。
西门吹雪牵扯到羊毛,被捅到上面,局势就会超过中年赌客的把握能力。中年赌客不必冒这么的大的危险。
除非他们是一伙儿,中年赌客的行动才解释得通透。然而,看两个人的行为,他们是一伙的可能性为零。】
高阳舍越想越乱,体内的气息变得愈加混乱。
疼痛如泰山压顶,压得他暂时停止了思考。
呼……他深深地吐出一口口胸中的闷气,却缓解不了凌乱气息冲击五脏六肺、经脉、骨髓的疼痛。
“啊……”高阳舍猛的抬起头,伸开双臂,眼眶充满了猩红色血丝。
哗啦!一股热浪源自他身躯,轰开周围。
呼啦啦!他周围的风雪纷纷扬扬的被轰开。
巷子两边的不少人见到了巷子中一道人影,起初是安静的坐着,一道惊呼声后,如魔鬼一般,从他身体爆出一股浑浊的气息,冲得他周围的风雪凌乱了。
哐啷哐啷!高阳舍的痛苦声过去,巷子中回荡起关门、合窗的响声。
关好门窗,不少人瞪着惊恐的眼光,背靠着木板、窗台,大口大口的呼吸。
高阳舍听到了关门声,但没有去看一眼,因为他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头垂下,腰弓下,双手颓然的掉落,一口浓浓的血,如一股水,洒在了白色的雪上,印出一条一米长的红色彩带。
“我……”过了几息,高阳舍一抽一抽的抬起头,“我……我会抓住你……西门吹雪。你等着。”
他眼睛变得血红色,仿佛一头饿伤了的狼。
羊毛案,是他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
今夜肉都嘴边了,怎么可能放弃?